新用戶登錄后自動創建賬號
登錄回到客棧 撿回了一條命
回到客棧,眼鏡哥給我們燒了洗澡水。脫下上衣后,才發現自己白色的衣領早已成為紅色,再摸自己的脖子和頭頂時,三個小指甲大小的血痂,我意識到是夜里螞蝗叮咬所致,自己竟全然不知。
我們住下后,眼鏡哥便去查看被水沖壞的發電機了。留在七七客棧的四個女生過來看望我們,勸我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聊天時,馬老師說,小田、小胖還有小雄,我們四個人都撿了一條命回來,以后每年的6月24日都是咱們的生日。我和小胖都點頭稱是。
晚飯前,我到對面七七客棧用衛星電話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打給父母,說自己在西安玩,過幾天就回學校,不要擔心;一個打給自己喜歡的那個女生,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想聽聽她的聲音就好。
因為疲憊,這天夜里我休息的較早,第二天早飯時也沒有起來。馬老師輕聲叫醒并安慰我,說小田放寬心,事情都過去了,老白真的遇難的話也是死在了自己喜歡的地方。隨后,她拉我去洗漱吃飯。
魂落墨脫 一個行者的安眠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長達6天被困在汗密的生活,每一天我們都奢望著雨能快點停下,每一天我們都祈求能夠早點看到太陽。就這樣簡單的希望和祈求,直到第5天下午才得以實現。五天了,我第一次看到大家都那么高興的樣子,覺得還活著,還能再見到太陽,真的幸福。
后來,眼鏡告訴我們,說找到老白的尸體了,額頭和太陽穴被砸出了雞蛋大小的窟窿,應該是失血過多死亡,就算是我們當天能找到他,也幫不上任何忙。6月26日夜里,門巴族人把老白從出事地點抬到汗密。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們和門巴族人按照門巴族的習俗,為老白選了一個背山面水、風水較好的地方,將他安葬了,希望他能入土為安。我們每個人都給老白添了土,并鞠躬致敬。我、馬老師和王昆給老白點了煙、敬了酒、叩頭而拜。趙哥找來木板和紅油筆給老白做了一塊墓碑,簡單書寫了銘文。像長眠在多雄拉山的黃春燕一樣,老白在墨脫有了自己的家。
6月28日,我們又聽到一個噩耗,我們進山時遇到的一個反穿的安徽人,被凍死在了多雄拉雪山上,進入墨脫的路已經被封,我們也不能擅自行動,要等待派鎮救援人的到來。6月30日,天氣晴朗,為爭取時間,我們決定反穿回派鄉。因為林芝公安局和派鎮政府組織的救援隊沒到,我們只能又住了一天。
反穿路上 遇到救援小隊
因為擔心天氣再次變壞。7月1日,不等救援隊到達,我們在客棧的11人決定自己反穿,4人仍舊前往背崩方向。眼鏡哥將我們基本上送出了螞蝗區,住宿和吃飯的錢也讓我們安全出去之后再打給他,還免收了我們一天的費用。真的感激眼鏡哥。
當天上午,我們就遇到了林芝公安局和派鎮政府共計10人的救援小隊。在反穿到拉格、再到派鎮的兩天路程里,他們都盡量營造輕松的氛圍,沒有一句責備我們的話,并提供給我們吃的。在路上,我和藏族、門巴族大哥聊天,簡單地學上幾句藏語,在翻越多雄拉雪山時,喝他們的米酒驅寒,身體和內心都覺無比溫暖。
到達松林口時,有派鎮政府的救護車等著,還有兩輛皮卡車將我們大家送到谷客青年旅社。在回旅社的車上,周馨姐鼓勵我,說小田在你24歲還算年輕的年齡里,經歷這樣的事情應該算是好事,以后你會更堅強。周馨姐問我,沒有走到墨脫遺憾嗎?還想再來一次嗎?我說,我會再來。我要走到背崩,走到墨脫,我要來看看老白。周馨姐說,我也會。
到達谷客青年旅社后,我們見到了老白的女兒白雪,馬老師向她說了老白最后幾天的事情,說老白最后幾天過的非常高興和開心,請她不要太過傷心,照顧好自己身體。白雪感謝我們代她將父親安葬,并按照藏族人的習俗,編織了紅手鏈送給我們,說去去晦氣,更保佑我們平安。這個手鏈,我一直都戴在手上。
后記
現在同在北京的我、小胖、小雄、金玲還有在太原的馬老師,我們還常常聯系、時常見面,聊天時,話題總脫不開墨脫,那里,是一個讓我們每個人重生的地方。今年6月24日,墨脫重生一周年之時,我在金玲的空間中看到一句話,說“一起走墨脫的情侶會白首到老,一起走墨脫的陌生人會成為生死之交。”我,深以為然。
一年又半,我終于有勇氣去回憶并寫下那段經歷,是想給自己一個交待,告慰自己始終不安分的心;是想告訴自己,有種經歷,浪漫卻也殘酷;更是想告訴自己,有種經歷,殘酷卻終生感激。
重走墨脫,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