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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海南“賽馬開跑、馬彩開閘”的“信息”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紛擾交雜,吊足各方胃口。但 “靴子”落地的聲音,還沒傳來。
去年4月發布的《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提到 “鼓勵發展沙灘運動、水上運動、賽馬運動等項目,支持打造國家體育旅游示范區,探索發展競猜型體育彩票和大型國際賽事即開彩票。”
這被認為打開了海南“馬彩”的一個“缺口”,但海南賽馬運動規劃遲遲未出,關于賽馬及馬彩的全貌依然很模糊。
有人已然等不及。
近期,海南瑞澤新型建材股份有限公司(簡稱“海南瑞澤”)公告稱,旗下全資子公司海南圣華旅游產業有限公司(簡稱“海南圣華”)與海南農墾神泉集團有限公司(簡稱“海南農墾神泉集團”)、深圳市躍華馬術文化產業有限公司(簡稱“深圳躍華”)達成合作,投建海墾·三亞南田馬術文化小鎮(簡稱“三亞南田馬術小鎮”)。
該項目總面積約2000畝,總投資約100億元。
海南農墾神泉集團是海南省大型國企“地主”,其南田農場擁有土地近20萬畝,控股股東為海南省國資委,這一背景帶給市場很多猜想。海南圣華、深圳躍華分別成立于2018年2月、8月,主營的都是賽馬產業。
這個國企老兵與民企新人的組合,有盡早入局分羹海南賽馬市場之意,但在合作協議中又顯露出謹慎小心。他們心里可能也沒底。
綜合各方面條件來看,海南是目前國內探索馬彩開放的最合適區域。但這對組合,以及更多走上前臺的,潛在幕后的“玩家”們,能“賭”對海南的“馬彩”嗎?
謹慎又“冒進”的合作
海南瑞澤公告顯示,三亞南田馬術小鎮概算投資額30億元,項目建設期為72個月,位于海南農墾神泉集團響水分公司海燕片區,土地面積共約2000畝,土地權屬為海南省國營南田農場。
3月14日,執惠向海南農墾神泉集團、海南瑞澤分別求證得知,該小鎮規劃區域在海棠灣附近。其交通區位條件較好。
執惠了解到,上述30億元應只為部分區域開發概算投資額。
海南農墾神泉集團副總經理鄭文堅告訴執惠,南田馬術小鎮整個項目總用地面積為2000畝,總投資估算100多億元。其中起步區項目500畝,投資為30億元。
他透露,海南農墾投資控股集團(海南農墾神泉集團控股股東)不可能一下子給到2000畝土地用以開發,以免開發商圈地,只是先給到500畝作為起步區來做,做得好,再劃撥剩下1500畝。
關于起步區的建設期是否為72個月,他表示不太清楚,500畝起步區開發目前沒有限定時間,但海南農墾投資控股集團給了開發商半年時間把土地“弄好”,如果辦不好,將收回土地。
海南瑞澤公告顯示,自項目(三亞南田馬術小鎮)公司完成涉及的規劃報批報建等項目開工前期手續后 6 個月內, 乙丙方(海南圣華、深圳躍華)須主導項目開工并形成實物工程量。
其公告還提到,自合同生效、項目具備開工條件之日起 24 個月內,乙丙方(海南圣華、深圳躍華)負責項目公司完成的項目投資不低于項目一期起步區投資額的 25%,且開發面積不低于起步區面積的1/3。
關于建設期72個月,海南瑞澤相關人士透露,這有海南賽馬政策不明朗,拉長工期以觀政策走向的考慮。
這一考慮確有必要。
目前海南賽馬政策似明忽暗,尤其是“賽馬博彩(彩票)”方面,博彩這一引流的最大利器還未被確認是否落地,開發商需要在搶占機遇提前布局,又不至于“空歡喜”之間,留下一定的騰挪回寰空間。
其中,更具體更細節的開發步驟非常關鍵。在政策明朗之前,應該先做的可以是打造好基礎設施,通過線下沉浸式體驗項目來進行“切入”,圍繞馬文化,做一些互動性極強與馬有關的娛樂項目,為馬文化、賽馬及未來賽馬博彩(彩票)做前期鋪墊。
這一項目前期的重資產投入也需相應降低,以降低風險,比如酒店等設施建設,這同樣是考慮到海南賽馬政策尚不明朗,投資若是下了“重手”,一旦出臺的馬彩政策并不樂觀,這一項目缺少博彩這一引流的巨大引擎,客流量或將面臨很大挑戰,接著就是運營、盈利等壓力。
這里暫不展開,下文詳述。
百億項目有馬彩元素嗎?
海南瑞澤官方微信號“海南瑞澤”2月28日的文章顯示,三亞南田馬術文化小鎮由綜合服務及度假區、馬文化主題樂園(公園)兩大功能區組成。
該文章中的“項目規劃示意圖”顯示,馬文化主題公園包括:世界名馬交易中心及交易中心服務配套;馬文化主題樂園即馬文化主題樂園城堡、馬文化露天劇場、主題樂園中央廣場、露天看臺、馬文化主題影院等;國際標準賽馬場;騎士之家等。
綜合服務及度假區包括馬文化國際交流中心、馬文化藝術館、馬文化俱樂部、馬文化城堡主題酒店、馬術學校等。
(三亞南田馬術小鎮規劃示意圖。來自海南瑞澤官方微信號“海南瑞澤”)
海南農墾神泉集團副總經理鄭文堅曾向澎湃新聞透露,三亞南田馬術小鎮起步區的項目內容主要與賽馬運動的賽事有關,做一些賽事的輔助產品。后期會進一步涉及度假住宿、觀光旅游等部分。
不過執惠問及更具體的項目規劃時,鄭文堅未透露詳情。
但綜合上述等信息,馬文化主題公園功能區很大可能是起步區的主要建設內容。
大體來說,賽馬產業鏈環節繁多,上游主要以馬匹為中心,包括馬匹的拍賣交易、育種飼養、訓練、參賽、馬場建設、馬文化衍生活動等;中下游以賽馬賽事為核心,涉及賽事運營、媒體轉播、 主題旅游、 馬彩等衍生產業。
三亞南田馬術小鎮的項目規劃已基本涉及賽馬產業整個鏈條,但重要一環即馬彩目前尚未明確。
對于起步區中是否會涉及馬彩,鄭文堅對執惠表示“不清楚”。
大致來看,三亞南田馬術小鎮的先期建設和運營都應先從線下以馬文化為主題的娛樂體驗項目來切入,打造一些互動性極強的與馬有關的娛樂項目,為未來的賽馬以及馬彩的可能開閘進行前期鋪墊和準備。
與澳門和拉斯維加斯等博彩興盛區域對比,上述項目打造邏輯與這兩者的模式應是反向或倒推的,先發展有競爭力的馬主題沉浸娛樂業態,在海南形成差異化的獨特業態和核心吸引物,由此將較小眾的馬術或賽馬“切換”為大眾需求,吸引一定的客流,既保證項目有效運營獲取一定體量的營收,維持項目運轉及后續投入,同時積累客流基礎,占據市場,而后過渡到未來的馬彩開閘。
這里還有兩個客觀因素,一者目前海南賽馬尤其是馬彩政策不明朗,項目不宜“大動干戈”,先做起一定的客群體量再說,保守些有助降低投入風險;二者海南農墾神泉集團可供應土地空間大,未來項目可植入的娛樂、商業等業態空間也大,足以承載增多的客流,更多投入不急于一時。
邏輯如此,但落地不易,三亞南田馬術小鎮開發商面臨幾個較明顯的挑戰。
比如項目需要大量馬匹,且這些馬匹的飼養、參賽訓練等是個不小的工程。參考2018年8月正式啟用的香港賽馬會從化馬場(位于廣州市從化區),總投資37億元,為香港沙田馬場現役賽馬提供訓練、飼養等服務。
海南歷史上雖產馬、養馬,但并未形成足夠的馬文化土壤,不管是借鑒國內還是國外馬文化底蘊深厚地區,它們與海南的氣候環境、文化基礎以及市場環境多有不同,如何植入合適的馬文化,形成有文化主線且內涵突出的馬文化主題公園是個挑戰;
同理,馬文化主題相關的娛樂形態落地,更考驗開發商的功夫。目前市場上可見的項目業態包括馬戲、馬術表演、騎乘旅游,以及VR、AR技術的應用結合等。挑一點來說,三亞南田馬術小鎮需要引進或打造一些馬主題娛樂業態的IP。
另外賽馬賽事運營,海南也還缺乏足夠的“土壤”,如何吸引國內外馬主、俱樂部參賽,如何在沒有馬彩的情況下維持較好運營,又是挑戰。
海南瑞澤希望借助“外腦”力量。近期,其與廣東馬術協會簽署合作協議,加強馬術比賽等方面的合作,后者還將對圣華旅游進行業務指導、專業技術指導等。具體成效幾何,還待后觀。
整體來看,不短時間內, “賽馬+游樂體驗”如何互促,保證足夠的客流,或將直接決定著三亞南田馬術小鎮的“存亡”。
海南“馬彩”的終極模式是什么?
就業內觀點及現有賽馬產業發展經驗看,將馬彩視為賽馬產業發展的引擎或“馬頭”,并不為過。
小到個人,購買馬彩尤其是博彩,是很多人的“欲望”,由此將賽馬與自己聯系在一起,從而有更多人、更高頻次的參與,賽馬的受眾群體才顯龐大;大到產業,通過發行彩票,籌集資金,為馬匹育種、飼養和訓練,以及賽場、賽事運營等整個產業鏈條,提供持續不斷的資金支持。
大面上看,諸如三亞南田馬術小鎮等陸續公開的賽馬項目,除了一些炒概念或拿地做房地產外,其所瞄準的終極目標或多是海南“馬彩開閘”后掘金。嚴重點說,如果海南“馬彩”遲遲不見,這些項目的生存發展也要打上問號。
那么,海南會放開馬彩嗎?如果放開,會是怎樣的模式?
站在旅游產業乃至整個經濟發展角度,海南需要賽馬產業。
海南對于旅游業倚重度提升,但其消費偏低端化和旅游收入較少等問題較為突出,同時海南旅游項目房地產化問題已凸顯,整體競爭力在知名海島旅游中處于下風,需尋求新突破點。
賽馬產業的正規化、規?;瑢U增境內外游客體量及其消費是一大助力,產業聯動效應不容小覷。同時,海南的自貿區政策,對發展馬匹國際交易、吸引國外知名馬主及賽馬俱樂部參賽等,有便利之處。海南的地理環境,也有著天然的防疫優勢,對建設馬屬動物無疫區、進口馬匹的引入或參賽,也是利好條件。
那么又要說到馬彩了。
《南方周末》2014年的一篇文章中曾提到,依據在武漢成立的“中國競猜型賽馬彩票課題組”的研究成果,若是馬彩在武漢放開,將帶來1000億的銷售收入,400億稅收,以及300萬個就業崗位。
再參考香港賽馬會。
香港賽馬會年報顯示,2016/2017財政年度(截至2017年6月30日止),本港及海外投注總額高達2165.24億港元增長6.8%,其中賽馬投注總額1158.18億港元,占比53%。
該財年,其向香港政府的繳稅額高達217億港元,同期向社會捐贈共計76億港元,通過各項博彩稅及利得稅、獎券基金撥款及慈善捐款,直接回饋香港達305億港元,同比2015/2016財年增加16.9%。
另公開數據顯示,2018年全澳門博彩毛收入3028.46億澳門元,同比增加14%。
從地緣條件、政治等因素分析,香港賽馬會、澳門博彩,或是海南“馬彩”相對更便于參考借鑒的模式。
香港賽馬會公開材料提到,其非牟利模式,將公眾對博彩的需求轉為社會之福,并可保證博彩服務以受規管及有節制的方式提供。為有節制博彩,香港賽馬會大力資助的平和基金,專為打擊由賭博衍生的社會問題而成立。
澳門博彩業實行牌照制,現有6張牌照,四大賭王共治。多個但有限的牌照發放,也有平衡和約束博彩之義,同時便于管控。
其實,不管是走類同香港賽馬會的公益模式,還是參照實行澳門博彩業的純市場化模式,抑或參考沿用即開型、競猜型體彩的框架體系,因為海南整體環境的不一樣,能否與香港、澳門博彩般正常有效運轉,在正式放開后如何把控遏制可能出現的問題,可能也是帶給當地政府的巨大壓力所在。
如果海南放開馬彩,其更大可能是基于自身特色集眾所長,形成“海南模式”,這在賽馬及馬彩規則、運行機制合理設定,針對性的頂層法律法規制定,都需要做到環環相扣,互為依托,制度既要適用,還得有所創新。
比如頂層規劃的制定和落地,都要具體到一個個主管部門,馬匹的繁育培育歸農業,賽馬訓練歸體育,彩票審核歸財政,馬匹進出口檢疫歸質檢……這可能需要一個更高層面的統籌協調管理機構。
這也是縱有放開之意,還待突破的客觀制約之一。
此外,目前國內賽馬的競技賽道、馬匹進出口檢疫檢驗,育種飼養及訓練等方面,條件還較為欠缺,這制約著馬彩的盡快放開,也影響賽馬產業的發展。
一個細節,賽馬賽事要成氣候,必然需要足夠多、足夠頂尖的賽馬俱樂部參與比賽,國內的俱樂部供應是否足夠?若向國外俱樂部開放,上述問題又該如何解決?
目前,更多的國資、民資正布局海南賽馬業,但要將這個產業撐起來還相距甚遠。
是通過推動賽馬賽事倒推馬彩,還是盡快放開馬彩推動賽馬賽事?海南或要做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