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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 芬芳的乳
錫蘭挺著芬芳的乳,
蔥蘢林木輕搖,
在水靈靈的纖腰上。
——卡莫恩斯
16世紀,葡萄牙著名敘事詩人卡莫恩斯用如此感性和浪漫的語言描繪了他眼中所見到的蘭卡——詩里的錫蘭,即斯里蘭卡,1972年更改的國名。
對蘭卡了解越多,你越會覺得詩人的感覺是多么美妙與形象。
為深邃明澈的印度洋所環繞,蘭卡如同一片卵圓形的樹葉,怡然自得地漂浮在翡翠般的浪濤上。也有人說,她像一滴淚、一顆貓眼石、一只香噴噴的芒果,或是一個青綠色的沁涼多汁的酸橙子,無論哪種形容,都是感性而美妙的。
斯里蘭卡南部寬闊,北部狹窄,南北最大長度為432千米,東西最大寬度為224千米。國土面積6.56萬平方千米,相當于兩個海南省那么大,世界排名第118位。海岸線總長1790千米,其中主島海岸線長達1340千米。除了淚滴形狀的主島外,還有幾個位于大陸架上的米粒小島。枕著濤聲入睡,是大部分蘭卡人注定的福氣呢。
別看面積不大,蘭卡卻生得天生麗質、凹凸有致??偟膩砜?,中南部高山崢嶸拔起,向四周沿海地帶漸次跌落,直至與白浪花親吻著的金沙灘,是不是的確很像詩人所說的“芬芳的乳”呢?
在蘭卡,人們習慣將300米以下的地區稱為低地,而將300米以上的地區都稱為高地。二者相較,不僅地形高下不同,連生活著的人的性情也不同。低地靠海,傳統上人們以打魚為生,由于殖民時間長且影響深入,人的性格更為開放;高地近山,人們多種植大名鼎鼎的錫蘭茶,這里比低地要晚3個世紀才被殖民者征服,人也更為保守——蘭卡最為濃醇的傳統文化,就深植在那群山擁護的康提山國里。
……
長達數億年的夷平作用,也削平了不少峰頂,讓曾經的年少輕狂,變成了大氣平和的坦蕩。寬廣的霍頓平原、海豚高原、烏瓦盆地,都屬于這樣的山頂夷平面,行走其上,竟能感到迥異于熱帶海島風情的一抹蒼涼。中央高地以北,納克斯山脈分出幾道窄長的龍脊,游走入坦蕩的北方平原。中央高地以南,特別是東南,高山與山腳平地之間幾乎全無過渡,一列銅墻鐵壁似的危崖,突然之間陡然跌落,氣勢十足狂放。
對于海拔不足300米的平原地帶,蘭卡人喜歡叫它“低地”,面積在全島超過2/3。低地與中央高地之間,是300~1000米的低山丘陵,起伏如碧綠的柔波。西南方的平原被延伸下來的山脊和谷地所分割,變得狹窄又崎嶇,北方與東方的平原則寬廣又平坦。就在這由濃密樹冠、灌叢和稻田織就的“綠毯”中,有時你會突然看到一座崔嵬的巨巖拔地而起,好像從天上掉下來或者從地底猛竄出來似的,孤零零立在大地的中心。這樣一塊神情孤傲又冷峻的巨巖,如背負著一座空中城堡的西格里亞(獅子巖),是億萬年前因地質運動,活生生被地底板塊擠壓而垂直上升的一塊侵入巖。仔細看看,不難發現巨巖四周巖壁上清晰可見的垂直擦痕。如今疼痛早已忘記,和歲月一同佇立的唯有對往事的追憶與感恩。
整個島嶼外緣,環繞著海拔約30米的濱海平原。綿長潔凈的金色沙灘,幾乎覆蓋著整條漫長的海岸線。海風一遍遍細細梳理著棕櫚和椰樹流蘇般的長發,在橘紅的夕陽里,定格成一幀婆娑動人的風景;一汪汪明鏡似的瀉湖和環礁湖,映照著白鷺鷥輕盈的身影。古老的和新近崛起的港口城市,還有那一座座游人如織的海濱度假勝地,則如西北海岸盛產的珍珠,鑲嵌在這條黃金項圈上,吐露瑩光。
雨來,還是不來?
斯里蘭卡沒有四季,但年年光顧的季風,卻讓接近赤道的蘭卡多了些表情,少了些單調。
五月一到,西南季風便像趕羊群似的,從西南方向的印度洋上吹送來一團又一團飽含水汽的云,遇山就化作了雨。在科倫坡,人們只要抬眼望望頭頂上那一團團化也化不開的鉛灰色,就知道“老朋友”又來了。禮物是年年不變的,還帶著一擲千金似的豪放——連續三個月,天仿佛漏了似的,雨水毫不吝惜地潑灑下來,幾乎天天大雨滂沱;山區還要加倍,河流如激怒般暴漲。1940年5月16日,巴勒格達(Balagoda)一天降雨就高達756毫米,第二天又潑下了626毫米!不過這說的是島的西部和中南部,由于中部山地攔截了西南而來的潮濕氣團,所以雖然北部和東北部的平原也頂著同一面天空,卻過的是旱季生活,日日承受驕陽暴烤之苦。
命運的轉機要等到十二月。十月以后,有如前奏,風向開始變化:從斯里蘭卡到印度東海岸的恒河河口,刮起猛烈的旋風。十二月,東北季風如約而至。它在經過印度北部高空時還是一股干澀的氣流,吹過孟加拉灣時卻吸飽了水汽,變得濕漉漉、沉甸甸,為蘭卡的東北部和東部帶來長達三個月的充足雨水。所以我猜想,這個島嶼北方平原上的人們,自古以來在跟季風的交道中,早已深刻體察到“時來運轉”的含義。
于是,雨季和旱季,就構成了斯里蘭卡季節流轉的基本節奏。比如科倫坡在五月最濕潤,一個月的降水量平均能達到370毫米;而二月最干燥,一個月的降水量僅有69毫米,二者相差不止五倍!雨來,還是不來,成了人們掛在嘴邊的永恒話題。
拜高山和海洋所賜,身處熱帶的斯里蘭卡卻沒有“高熱不退”。受海風調節作用,全島年平均氣溫約在28℃上下。山里自然更是清涼,如果你去過蘭卡的茶葉種植中心紐日利亞,你一定會醉心于那里怡人的舒爽。紐日利亞坐落在第一高峰皮杜魯塔拉格勒峰的腳下,海拔近2000米,氣溫常年在21℃左右,晚上睡覺有時還要蓋薄毯子呢。而位于東北沿海地區的亭可馬里,最高溫度可竄到40℃,不泡到印度洋里怎么行!海濱炎熱,山間涼爽,二者之間大約19℃的溫差,讓蘭卡可以熱情似火,也可以溫柔似水。而樂得享受生活的蘭卡人,一到假日,便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