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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故事的主角,一個是62歲的全球知名投資大佬孫正義,一個是27歲的印度年輕人Ritesh Agarwal(李泰熙),以及他們共同催生和控制的酒店連鎖集團——OYO中國。
過去兩年,孫正義帶著他的印度學徒,組建了極其豪華的中國高管團隊,依靠簡單粗暴的方式進行大規模擴張,燒掉了接近6億美元,收獲的卻是一個組織持續動蕩、商業模式反復調整、信用不斷流失的OYO平臺。
2020年2月-3月,新冠肺炎疫情肆虐,酒店業遭受重創。OYO的動蕩進一步加劇,首席法務官伍小翠、首席運營官施振康等高管先后離職,內部掀起大裁員,裁員幅度達80%,面向四五六線下沉市場的EGM部門被整體裁撤,“員工最多的時候超過10000人,現在還有2000多人?!币晃籓YO內部員工表示。
在外部,全國各地不滿的酒店業主大量與OYO解約或者投訴,部分業主甚至直接沖到OYO辦公室討要說法。與此同時,OYO宣布戰略調整,11個大區縮減為7個,48個Hub(轄區中心)縮減為30個,保底的2.0模式全部取消,改為沒有保底的“共贏寶”模式。
內憂外患之下,OYO中國此前獲得的6億美元投資已經消耗殆盡。瘋狂擴張之后,失去足夠的資金、信用、輿論和組織支撐,OYO在中國號稱的近80萬間客房,猶如建立在流沙之上,正在迅速蒸發。
從谷歌、Airbnb再到Uber,從來沒有一家跨國創業公司遭遇如此挫敗和“聲名狼藉”。聰明如孫正義、李泰熙,再加上一批金字塔頂端的中國職業經理人,他們究竟經歷了什么?做錯了什么?
斗士出街:凌晨三點的深圳
OYO要在中國做的事情,表面上看并不復雜。創始人李泰熙的計劃是,通過低門檻加盟,讓中國幾十萬家弱小的單體酒店掛上OYO招牌,迅速組建一個中國乃至全球最大的經濟型酒店連鎖集團。
這是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與如家、七天、錦江之星、漢庭等經濟型酒店相比,這個計劃最大的三個特點,第一是輕,第二是快,第三是多。說白了,就是用資本加速,以規模壟斷市場,最后獲取利潤。
這樣的成功在印度已被驗證。OYO之前,印度沒有如家、漢庭、錦江之星等等強大的經濟連鎖酒店品牌,也沒有攜程、美團等強大的OTA平臺,大街小巷都是各自為戰的小旅館。
2014年以來,OYO在資本助推下用低門檻加盟和線上賦能,將這些松散的單體旅館聯合起來,實現了在印度的快速崛起。
連續獲得來自光速、紅杉、軟銀集團資金加持后,2017年OYO估值接近10億美元。李泰熙決定進軍中國市場,這是一個平行于印度總部的大計劃,被OYO主要投資方軟銀愿景基金的老板孫正義寄予厚望。
負責執行這一計劃的是李泰熙的老搭檔,聯合創始人阿諾(Anuj Tejpal)。
阿諾畢業于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和印度理工學院,自2012年起就追隨李泰熙一起創業,可以說對于OYO在印度的核心打法了然于胸。
在中國開拓市場,兩個問題最重要,一是組建團隊,二是從哪里出發和試水。根據投資人與合作伙伴的建議,OYO選擇在深圳落地,率先在深圳及華南市場打開局面。
李泰熙與阿諾,并沒有急于建立一支高管團隊,2017年6月至2018年6月,先是在深圳低調摸索了一年,模式與印度大同小異。
2018年4月,隨著第一個關鍵人物加盟,OYO在中國開始全面提速,這個人就是OYO首席發展官胡宇沸,當時入職OYO只是副總裁。
加入OYO之前,胡宇沸在餓了么擔任眾包事業部總經理,2018年4月餓了么賣給阿里,當月胡宇沸轉投OYO;
進入餓了么之前,胡宇沸是共享出行公司小藍單車聯合創始人兼COO,這家公司資金鏈斷裂后被滴滴合并;
小藍單車之前,胡宇沸還是Uber中國的一名成員,擔任東莞、佛山、惠州三城主管及華南市場推廣主管,后來優步中國與滴滴合并,胡選擇參與小藍創業。
從胡宇沸的履歷看,與OYO十分匹配,既有做線下地推的運營經驗,又對共享有很深的理解,關鍵是熟悉華南市場,有資源并能迅速組建團隊。
數據顯示,自2017年11月在深圳開業第一家OYO酒店,至2018年7月底,OYO中國拓展了1000家酒店,房間數50000間。八個月時間,這樣的速度并不過于冒進。
轉折正是在此時發生。7月開始,也許認為前期試點已驗證可行性,李泰熙與阿諾開始加速組建中國高管團隊,速度成為第一要素。
李泰熙招攬的第一個高管是OYO酒店合伙人兼CFO李維,這是首位CXO級別成員。加入OYO之前,李維在神州租車擔任COO和CFO。
2018年7月底,李維赴深圳與李泰熙首次會面,據報道原定一個半小時的談話變成了8個小時。凌晨三點,走出酒店的李維已經被他口中的“瘋狂斗士”Ritesh說服,決定加盟OYO。
凌晨三點的深圳,OYO這頭怪獸終于要出街了。
薅羊毛:輕重雙殺
李維到任之后,OYO不到一年時間里,挖來了百事、百勝、沃爾瑪、順豐、Uber、摩拜、瓜子等公司的一大批前高管,組建了一個全明星高管團隊,開始了在中國市場的大踏步擴張。
從華南走向全國,OYO擴張策略被稱為1.0模式,一種非常輕的加盟模式。這種一年期的合作模式下,單體酒店加盟OYO沒有加盟費,且OYO會給酒店提供一筆裝修費用,從幾千到幾萬乃至幾十萬不等,OYO還會給單體酒店提供OTA線上倒流,只在交易成功后收取3%-8%的抽成。
1.0模式提供了裝修補貼、流量補貼,打法上沿用了Uber的開城團隊+運營團隊的模式,開城團隊相當于BD,可以在一個城市迅速拓展酒店客戶,實現房間數的迅猛增長。
“胡宇沸的開城團隊非常生猛,速度非??欤渤霈F了各種問題?!币晃磺癘YO員工表示,尤其是在成本控制和人員管理上缺乏節制。
對于單體酒店來說,加盟只是掛上個OYO招牌,把線上流量運營交給OYO,沒有損失什么,卻獲得了一筆裝修補貼和流量補貼,BD再夸大能提升入住率和收入,簡直就是遇到了“活雷鋒”,這羊毛不薅白不薅。
OYO財大氣粗,前方開城團隊氣勢如虹。結果到了2019年9月,僅僅一年時間,OYO在中國已拓展至320多個城市,簽約1萬多家酒店,擁有超過50萬間客房,堪稱神速。
1.0速度快,但速度與規模也帶來了三大棘手問題。
第一,OTA巨頭阻擊。把線下單體酒店拉到線上獲客,這是OTA巨頭攜程、美團正在做的事情,OYO為上萬家單體酒店提供流量運營服務,這明顯是與攜程美團搶生意。
2019年初,攜程、美團不約而同對OYO封殺,無法在平臺上搜索到OYO相關結果。
第二,虧損巨大。1.0模式擴張速度太快,裝修費用、人工費用、運營費用攀升驚人,這是一筆巨大的沉沒成本。
第三,入住率和收入提升效果有限,能夠收回來的傭金少之又少。手里沒有定價權、運營權,所有OYO酒店不過是同一塊牌子下的烏合之眾,再加上前方BD為了達成指標過度承諾,運營幾乎沒有辦法提升入住率,導致爭議與解約成為常態。
這意味著,1.0模式除了拋出誘餌,吸引一大批經營不善的單體酒店掛上個牌子外,基本是條死胡同。
2019年中,OYO決策層開始戰略調整:
1前線放緩速度,裁員優化,一線拓展和運營,成為裁員和優化的重點;
2與攜程、美團談判合作,這兩家薅起印度羊毛不客氣,據報道OYO以每年給予美團4億攜程2億通道費的代價,換來了合作。
3推出OYO 2.0,全面調整與酒店業主的關系。如果說,1.0是輕模式,那OYO2.0就是重模式,核心是保底+控價,同時對部分酒店派駐運營經理,所有酒店原則上都要安裝OYO研發的酒店管理系統(PMS),超出保底的部分酒店與OYO分成。
2.0模式是強控制,對酒店業主最大的吸引力是保底,而且一簽三年,優先把1.0的客戶轉為2.0。
這表面上看是一個很理想、很完美的方案。“但執行起來,處處都是坑。”一位離職的OYO員工說,BD只為完成指標拿錢,什么都敢說,總部只看數據,最后背鍋的是運營。
如果說1.0模式OYO被貼上的標簽是野蠻和速度,那2.0模式酒店業主們給它貼上的標簽是“沒有信譽”、“不守承諾”、“朝令夕改”。
“這家公司太可怕了,沒有原則,不履約,今天一套,明天一套,從1.0、2.0到共贏寶,說話不算話?!鄙钲诮鹄髨@旅館老板李玲告訴《五道口財經》,11月份酒店已經與OYO解約,但到現在還在以OYO的名義掛在美團上。
據了解,類似金荔園這樣的OYO“僵尸酒店”在OTA平臺上非常多,而大量投訴OYO的業主普遍遇到的問題就是不兌現承諾,隨意解約或者亂扣保底金額,旅館負責人與BD、運營、總部之間存在巨大的信息不對稱,或者說理解上的偏差。
當酒店業主無法按時收到保底,或者由于投訴、管理不合格等原因被扣除保底,憤怒、投訴和解約成為眾多業主的選擇,這種生態沖突映射的其實是OYO對線下酒店缺乏敬畏,以及內部協同與管理的失序。
分封:失敗的頂層設計
中國市場是被“燒錢模式”大面積教育過的市場,通過補貼獲取用戶——留住足夠多的用戶——以規模獲得定價權,然后一騎絕塵。
這樣的游戲,滴滴、Uber、美團、摩拜、ofo都玩過,一波一波過去之后,在中國培養了大批擅長“薅羊毛”的消費者、地推團隊、管理團隊,乃至各類經營者和供應商。
2018年8月,OYO宣布獲得了來自軟銀中國、紅杉資本、光速資本的10億美元融資,其中6億美元將投向中國市場。
此刻,中國的共享經濟已至低潮,一批該死的企業基本死了,燒錢補貼已經不是主流模式,OYO的10億美金和孫正義背書,重新刺激了市場。無論從各方面看,OYO都是一頭大肥羊。
李維之后,這頭“肥羊”也史無前例,砸出重金招攬了一批中國最有名的職業經理人,其中包括:
2018年12月
前中信資本營運合伙人,曾在阿斯利康、大眾點評、順豐速運擔任過人力資源副總裁的凌震文,出任OYO首席人力資源官;
2019年1月
前百事(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總裁、紙業巨頭 APP 集團全球消費品總裁兼 CEO施振康,被任命為OYO酒店合伙人兼COO,他還曾在紅牛、雅高集團主導過日常工作;
2019年1月
前摩拜單車產品研發負責人鄒嘉,加盟OYO出任首席技術官,他還曾在谷歌、Uber中國工作;
幾乎同時
沃爾瑪中國公司高級副總裁付小明,出任OYO對外事務總裁(CGRO);
2019年4月
曾在百威英博擔任華西事業部副總裁,在貝恩資本擔任高級副總裁的朱磊,加盟OYO擔任首席收益官;
2019年5月
前百勝中國創始團隊成員之一、首席法務官伍小翠,出任OYO首席法務官;
2019年7月
曾在瓜子和順豐擔任高管的王平,加盟OYO擔任供給增長高級副總裁,后升任首席供給官。
從2018年7月到2019年7月,OYO共延攬了8位CXO級別的高管,分別負責財務、供給、收益、運營、法務、技術、人力資源、發展等各個板塊。
頂層決策機制的設計上,OYO中國沒有設立CEO, 八九位CXO級別高管被納入一個中央決策委員會共同決策,真正的重大決策由聯合創始人阿諾(Anuj Tejpal)與李泰熙做出。
一年之內招聘這么多的明星高管,每一個都是職場老炮,管理過幾千幾萬人,把他們全部空降到高速擴張的OYO角斗場上,跨國公司的規則、創業公司的規則、技術公司的規則和銷售地推的潛規則,混在一起帶來的管理挑戰可想而知。
晚點Latepost2019年整理的OYO高管名單
無論是內部還是外部,都曾質疑過這種管理架構,但李泰熙不為所動。這恰是他的得意之作,因為在印度也是這么做的,很多高管也是來自Facebook、IndiGo等明星公司。
李泰熙在接受財經雜志專訪時曾表示,他將OYO建設成了一個類似美國聯邦制的分權組織,每個CXO都有一塊屬于自己的領地,在其內有極大的自主權。誠然,這種頂層設計可以確保印度高管對公司決策的真正控制力,卻妨礙了做出真正靠近一線的決策。
無論1.0模式還是保底的2.0模式,中國管理團隊的角色更多是執行者,而這種被分割的自主權,卻在內部形成了明顯的部門壁壘與混亂無序。一個鮮明的例子是,無論是1.0模式的主導者胡宇沸,還是2.0模式的主導者王平,都因為速度快而得到獎賞,分別升任首席發展官和首席供給官。
上述OYO員工說,這樣的績效導向讓整個公司業務線缺乏協同,被速度所裹挾。尤其是幾乎所有管理層,都沒有酒店從業經驗的時候,決策上往往出現反復和失誤,而當外部出現矛盾,傳導到內部就是無人擔責、各自為戰、互爭地盤。
當速度被當作獎賞的第一標準,負責酒店加盟運營、用戶體驗的首席運營官施振康,日子就不會太好過。
2020年初,施振康離職,已經很明顯反映出OYO遇到的棘手問題。據了解,目前OYO內部的話語權主要由2.0模式的功臣王平掌握。
在OYO,對外事務總裁、首席法務官、首席運營官,這三個最燙手的高管職位已經失去了領導者。從攻防上來看,這三個職位屬于公司的防守線,防守失控,意味著巨大的危機已經爆發。
如今,OYO的員工們正在猜測,下一位離開的高管將是誰?
數字游戲:算法救不了OYO
算法近年來特別火,幾乎朝著萬能的方向演進。那些具備強大算法的公司被捧到高空,比如Uber、谷歌、字節跳動等,似乎算法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OYO創始人李泰熙和他的明星高管們,同樣在一條算法賦能酒店業的大道上蒙眼狂奔,并不斷做出錯誤決策。
“一個是組織能力,一個是數據能力,這里機會很大。”李維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OYO模式2.0的核心第一是收益保底,第二就是智能調價,加盟酒店的控價權由總部算法調控。
OYO酒店的核心業務包括4個環節:價格管理、流量管理、收益保證、運營管理。1.0模式下,所有環節都需要一線員工深度參與;2.0模式下,前三項工作均從一線員工收歸到總部。
OYO希望用算法提升酒店供給與需求之間的匹配效率,進而提升入住率。就像滴滴、Uber做的事情一樣。
這看上去很酷,首席技術官鄒嘉即來自摩拜、Uber,首席發展官胡宇沸也是前Uber員工,包括運營VP韓峰也來自Uber,其他來自神州租車、滴滴等公司的高管也深諳此道。
或許是高大上互聯網人士的一廂情愿,真正做實業、做酒店行業的人,對算法調控的質疑反而十分強烈。
“算法救不了OYO?!币晃痪频觐I域創業者接受《五道口財經》采訪時指出,酒店與出行最大的不同是,這是一個極其非標化、長鏈條、多環節的行業,不能完全照搬出行的打法。
在他看來,OYO的致命要害或者難以逾越的鴻溝有兩個:
其一,每個酒店的完整體驗包括很多環節,OYO擴張很快,但沒有系統化運營能力,無法低成本履約,這本質上是對線下行業缺乏敬畏心。OYO所招聘的高管刻意不強調酒店行業經驗,唯一有過短暫經驗的施振康已經離職。
無論1.0的模式,還是2.0的模式,沒有強大的系統運營能力、履約能力和持續的資本供給,OYO的模式很難跑出來,難以形成統一體驗,“也虧不起這個錢”。
其二,酒店業不能迷信算法,它無法真正調節供需。一般來說,OYO會把加盟店的客房價格由之前的100多、200多,直接降到29元、39元的超低價,從而在短期內把入住率提高到70%-80%,然后再緩慢漲價,在入住率和房價、收入之間尋找平衡。
理論上,算法調控的策略具備可行性。執行起來,真正的挑戰在于,需求的局部有限性,數據的可靠性,以及成本的可控性。
在很多下沉市場,出行是日常所有人的高頻需求,而酒店住宿不是。OYO在實踐中也發現,這種調價對需求的刺激并不總是有效的,單個區域內的住宿需求無法靠降價來擴大,供過于求是常態。
OYO總部極其關注數據,而不準確的合作酒店數量、客房數量,加盟酒店的數據造假,讓數據的可靠性存疑,從而導致決策的失誤與偏差。
再就是成本,“低價傾銷”短期帶來入住率上升,但加盟酒店在管理成本、服務成本方面也會上升,從而加大酒店業主短期虧損,這些小本生意人通常缺乏耐心。
一位OYO加盟酒店業主告訴《五道口財經》,加盟OYO之后,對于步入客(線下主動上門的客人),他會繞開OYO的酒店管理系統,減少傭金支付。
OYO則抵制類似行為,圍繞差評、投訴、步入客、管理違規、保底金額等各種細節問題,酒店業主常常會與OYO爆發沖突。
滴滴高級副總裁俞軍在他的新書《俞軍產品方法論》中說,起初他對產品的設計理念是“一切為了用戶”,后來發現太多的沖突和取舍困難,最后不得不承認,每個用戶都是自私的,組織中的每個人也是自私的,怎樣處理沖突與取舍,激勵與約束非常重要。
顯然,在OYO單純追求規模與速度的兩年中,既沒有處理好與酒店業主、用戶的關系,也沒有處理好內部人與組織之間的關系。
燃燒的資本
自2019年下半年開始,OYO的裁員一直在緩慢進行,新冠肺炎疫情讓這家公司不得不采取“休克療法”。不過,這到底能不能挽救公司,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據悉,無保底的共贏寶模式將被強制推行,不合作的業主將全部解除合同,且OYO不承擔任何責任。裁員+共贏寶,暫時可以為OYO止血,但代價也是極其巨大的,失去了包括合作伙伴、員工在內所有利益相關者的信任。
從輕模式,到重模式,再回輕模式,決策的反復與失誤,誰將為此承擔擔任?下一步也許是更多的高管離職。
遺憾的是,除了組織了一批明星高管,給單體酒店掛上了一堆OYO的牌子,OYO在中國兩年中燒掉的6億美元,基本全部打了水漂,只留下了一堆罵名,和一個被吐槽無數次的酒店管理系統(PMS)。
輕模式的OYO還有機會嗎?這取決于資本的投入與續命。紅杉資本、光速資本等中國投資方此前已經基本退出OYO,這家公司的命運只掌握在李泰熙和孫正義這兩位主要股東手中。
準確地說,孫正義旗下的軟銀愿景基金是不是會繼續投資,決定著OYO中國的生死存亡。但是,現在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孫正義的軟銀愿景基金在全球的投資正遭遇挫折,他的投資理念遭到質疑,二號愿景基金的募資并不順利,并將縮小基金規模。孫正義也正在反思投資中出現的問題,并表示不再繼續其在叫車、外賣和其他行業所施行的戰略。
事實上,OYO一直以來的戰略正與叫車、聯合辦公、外賣行業類似。從全球來看,雖然OYO在2018-2019財年凈收入達到了9.51億美元,但虧損高達3.35億美元,是2017-2018財年的6倍。
這樣的內外部境況之下,OYO全球尤其是OYO中國拿到下一輪融資的機會微乎其微。目前,OYO中國推出的應對措施僅僅是在延緩它的敗亡。
OYO中國,這個比樂視還要瘋狂的資本故事,也許正在句號。每一個局中人都是資本、權力和欲望的駕馭者和犧牲品。
*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五道口財經”(ID:wudaokoucaijing),作者:龍叔,原標題:《OYO中國潰敗史:一場危險的資本游戲正在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