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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2016年春運高峰已到,買票回家是國人的剛需。媒體一向緊追社會熱點,緊盯春運相關行業。早在元月上旬,幾大航空公司關閉在去哪兒網官方旗艦店的新聞迅速吸引行業目光,引發熱議。各航司表示:“收到大量乘客關于去哪兒網的投訴。這些投訴內容包括后者“擅自修改機票退改簽條件”、“加價銷售機票”、“多收退改簽費”和“航班變動未通知”等。”而在春運正式開始前幾天,36kr發布了《你在買機票時可能趟過了太多坑,而你甚至不知道》一文,對機票銷售過程中的常見作弊手法如“積分欺詐”、“臟票”、“大客戶協議和團隊票”、“退改簽作弊和搭售保險”、“棄程”等等進行了披露。
媒體對投機取巧鉆空子的票務經營者(票代和平臺)進行了聲討,航司也出臺政策更嚴格地約束票代及相關平臺,以減少作弊發生。同時,有人看到航司提升直銷票比例的大勢,結合國外機票行業發展歷程,簡單粗暴地設想:拿掉票代這個中間層,全部直銷,所有亂象就會消失了。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中間層了,那些坑肯定就不會再有了。
且慢,這個中間層可以被拿掉嗎,代理會消失嗎?答案是NO 。
航司VS.代理,歡喜冤家
國內某家知名航空公司負責市場銷售的一位老員工告訴筆者,航司和代理的關系就如同一對吵吵鬧鬧的小情人,掐架是必然的,但分手是絕然不能,因為雙方誰也離不開誰。
首先,代理肯定需要航司。代理賣的就是航司的票,在這個過程中獲利。乘客所需的飛行服務是航司完成的,沒有航司承運(為乘客提供客運服務),代理肯定無法生存。
航司離得開代理嗎?回答這個問題前,先假設現在沒有任何票代,機票百分百直銷,乘客全部和航空公司直接咨詢、購票交易。那么,航空公司會活得更好嗎?
航司的生意并不會比有代理時好,銷售額也未必能上去,也許短期內總銷售額還會下跌,虧損的更厲害。對于任何人來講,購買機票都是個有技術含量的活兒。航司現有的軟硬件配置,完全比不上鐵老大12036。12036如此牛,春運某日60%以上的票是通過網絡渠道售出的,但還有40%的票要通過遍布街頭巷尾的票代來銷售。機票遠比火車票復雜萬倍。即使航司能做到12306現有的直銷比例,估計組建更大直銷和客服團隊、配置系統和軟硬件的投入也會讓航司賠得更多。同時,乘客的不滿和抱怨更多。畢竟能為他們提供服務的資源少了,依靠航司自有團隊,怎么能服務得好全國甚至全世界想坐該航司飛機的乘客?航司的成本提升了,機票售價不僅不會降低,甚至可能更高。
即使未來技術進步到極致,一家航空公司也只能提供有限的服務(航線、運力、銷售和客服等)。沒有一家航司可為某位乘客提供其所需的所有飛行服務,滿足該乘客的所有出行需求。乘客考慮到自身經濟條件、出行日期和時間等等因素,不可能總選擇一家航司,分別去各家航空公司采買,又沒有那么多精力。而作為中間層,票代(代理人和OTA)掌握多家航司的信息,有專業知識和豐富的經驗,可按照乘客需求為其找到合適機票,滿足其出行的需求。未來,無論技術能否取代人工服務,作為中間層的代理(自動的也好,人工的也罷),其存在都是必然,符合經濟發展導致社會分工細化的原理。
中間層的票代怎么活?
票代的存在雖然有意義,但隨著互聯網信息技術越來越發達,其價值卻一路跌落。航司先是降代理費,后來改為零代理費。因為互聯網的發展,信息暢通程度不斷提升,信息流動速度越來越快,透明度越來越高,作為信息傳遞者的中間層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弱。但無論作用有多弱,作為信息傳遞的中間層,對票代來講,最重要的最根本的是:為乘客提供誠實可靠的信息。本來票代的價值就微弱,再利用信息的一時不暢通就左右欺瞞、作弊獲利,在信息傳播速度如此之快的今天就是作死。
作弊謀生是不可行的。但大部分票代面對現實中激烈的競爭、平臺的威逼利誘、生存的壓力卻無法突破。找不到增收門路的票代仍舊吊在機票銷售這一棵樹上,只知道從機票上獲利。而航司一方面提直降代,一方面把代理人看管得越來越緊。這種形勢下,所有人都知道代理的前路渺茫。
新玩家帶來的啟示
旅行雷達、旅游特價雷達這類媒體型的機票信息平臺算不上正經的票代。畢竟,資質就是體制,在全世界沒有資質的都是不正規的。雖然如此,這兩家立足于服務旅行者,同時從做廣告,做分銷的角度來推送航司的直銷票。當下航司的需求是提直銷比例。從為航司做市場營銷的角度講,其存在是有價值的,他們起到了傳統票代的部分作用,架起了航司和乘客間的橋梁,相信會有相關收入。
親歷中國機票信息化歷程的業界元老、靠譜旅行CEO薛蔚也曾經指出,國外大部分在線旅行社都是從機票起家,并很早就實現了零代理費,美國的代理費現在依然為零。他認為,一個公司做產品一定要做產品聚合。而靠譜旅行就選擇從國際機票來入手開展業務,帶動相關產品收入,為將來的大事業打造敲門磚。
無獨有偶,北京蝴蝶科技公司也看到了這個趨勢,在走小而美之路。據該公司創始人陳開文介紹,蝴蝶科技致力于為航司做市場,為乘客提供透明的票務信息。他們推送給用戶的機票大都是航司直銷票,所有信息(價格、承運條件、退改簽政策)也都原原本本來自航空公司。在乘客支付,航司成功銷售機票后,作為給航司營銷推廣業務的回報,從航司獲得傭金(CPS結算模式)。目前已有先知先覺的外航入駐該平臺試水。在談到市場競爭和公司發展的問題時,陳開文表示:公司前身是一家票代公司,因此積累了多年的機票銷售經驗。利用好這些經驗,能在細分市場內做精準服務。不求服務全部航司、覆蓋全體乘客,只要深耕于客票服務,讓乘客得到良好體驗,享受不摻水分的價格,明白自己享有的權益(退改簽政策),幫助航司提升直銷業績才是他們所追求的。在此基礎上,自然就有相關商品的售賣可以增加收入。
不管是做大而全的平臺,還是小而美的公司;不管是媒體型的機票信息平臺,或是靠譜旅行、蝴蝶科技這樣多產品組合的公司,實現消費者、航司、中間服務商(代理人OTA等)三方共贏的才能受到市場歡迎,才能長期生存發展下去。期待市場上有更多的創業者們能夠做到向著社會效益、經濟效益兼得的方向努力,期待老一輩資深票代們能夠充分發揮自身業務經驗,用好多年積累的資源的同時,突破思維觀念的局限,積極擁抱新的趨勢,主動跨界融合,在與新技術新模式積極牽手的同時,讓票代回歸誠信,回歸服務本質。
*作者簡介:孫明,腦洞巨大到沒人敢用的旅業觀察家,多年的旅游從業者,數字技術和傳統文化窺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