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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幼兒園剛放假,家長陳先生就收到了來自女兒學校的通知。
“為保障暑假期間學生健康與安全,請家長落實以下工作:1.學生不去中高風險地區、不出境、不跨省旅游……2.不參加國內外游學、夏令營等聚集性活動……”
原本打算帶女兒回長沙玩幾天的陳先生不得不取消行程,改換省內周邊游。
在國家開放跨省旅游之際,一些地方教育部門、學校“不跨省域長途旅行”的要求,正在成為2億多學生和家長暑期國內游最大的障礙。業界集體發聲頻繁,希望盡快取消不合理限制異地流動的“土政策”。
跨省游真的放開了嗎?
“學校通知小孩減少外出不出省,暑期花了幾千塊的親子游還能去嗎?”一位江蘇的小學家長在跨省游開放的微博上留言。
雖然跨省游開放正值暑假,但是旅行社從業者盼望的報復性旅游消費似乎并沒有到來。
“這一周以來,直接來門店咨詢的游客不是很多,目前旅行社下屬200余家分支機構,恢復開門營業的也還不到一半。”成都光大旅行社副總經理吳亮告訴記者,由于一些地方教育部門建議學生暑期盡量不跨省出游,部分企事業單位同樣建議員工不出省,因此往年暑期最受歡迎的親子游訂單銳減。
廣東省旅行社行業協會秘書長鄭文麗表示,恢復跨省團隊游,暑期游熱度有望升溫,但熱度有限。一方面受疫情影響,很多家庭游客出于安全考慮,尚處觀望中;另一方面,學子出游受一定程度的限制,或使暑期游市場難以迅速火起來。
仔細對比來自部分省市教育部門、學校發布的文件或者通知,會發現地方教育部門關于這一旅行限制令的做法也是五花八門。
從目前看,只有江蘇、河南、湖南少數幾個省市,教育部門發布了明確文件,要求師生減少不必要外出、原則上不出國和跨省長途旅行。大部分城市發布消息是跨省旅游開放的政策發布之前。例如,河南是7月1日發布通知,江蘇各地是7月10日前后發布。只有湖南的長沙等城市教育局是在7月17日發布通知
在內容上,各地教育部門和學校關于旅行的提醒限制,說法也是各不相同,基本上每個地方一個版本。除了少數地方,大部分地方教育部門的通知中,并沒有“不跨省域長途旅行”的內容,特別是在跨省游開放后。
以上海的通知為例,沒有對跨省長途旅行進行限制。7月15日,上海市教委發布《做好2020暑期及秋季開學期間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要求各級各類學校暑假期間原則上不組織聚集性活動,暑假期間學校暫停軍訓、夏令營、社會實踐等聚集性活動。校外師生要減少不必要外出,原則上不前往國外和國內中高風險地區。對于赴國內其他地區的,要向學校報備并做好個人防護,原則上中小學、幼兒園師生員工應至少在開學前14天返滬。
有意思的是,即使是在同一個省,也是有些城市發限制令,有些沒有;有些這樣發,有些那樣要求。面對各地如此各不相同的通知要求,學生和家長的為難也不言而喻了。
防控新常態:回歸正常
然而從公開信息看,國家教育部門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機構、衛生部門,并沒有發布過“師生不跨省域長途旅行”類似的通知。
就在文化和旅游部公布跨省游開放當天,7月14日,教育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召開全國教育系統疫情防控調度視頻會議,研究部署2020年暑期及秋季開學期間疫情防控工作。
會議強調的四點是:嚴格落實暑期校園疫情防控、認真謀劃秋季開學工作、積極應對“疫后綜合征”、堅決杜絕形式主義。
從官網新聞看,并沒有提到師生要減少不必要外出,不跨省域長途旅行的內容。關于暑期學生離校后,相關的內容是:建立健全暑期離校師生健康管理制度。
7月14日,教育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召開了全國教育系統疫情防控調度視頻會議,會議并沒有提到師生要減少不必要外出,不跨省域長途旅行的內容
事實上,國家對于疫情防控和人員流動,有權威統一的規定。
6月25日,國務院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印發《關于做好精準健康管理推進人員有序流動的通知》。《通知》里面,就非常清晰地針對不同疫情風險等級地區,提出明確要求:
1.強調不同風險等級地區人員都要加強個人防護,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和生活方式,降低疫情傳播風險。2.中高風險等級地區盡量減少不必要人員流動,避免人員聚集。3.是低風險等級地區人員持健康通行碼“綠碼”,在測溫正常且做好個人防護的前提下可自由有序流動。如無必要,盡量避免前往中高風險地區。
此外,《通知》還要求各地立即糾正在常態化防控措施之外附加的限制人員流動的不合理措施,堅決依法查處并曝光造成惡劣影響的典型案例。
也就是說,低風險地區+綠碼+測溫正常+做好個人防護,那么就可以自由有序流動。也沒有對于特定人群進行限制。全國低風險地區應該可以“無障礙旅行”,“一個綠碼走全國”。
6月25日,國務院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印發《關于做好精準健康管理推進人員有序流動的通知》,提出低風險地區人員持“綠碼”在測溫正常及做好個人防護的前提下可以自由有序流動
從權威專家的意見看,新冠肺炎醫療救治上海專家組長、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對于暑期親子游公開表示,只要做好防疫措施,家長在暑假帶孩子在國內旅游應該沒問題,疫情防控新常態是逐步放開,回歸正常生活是明智的策略。
“不放開不是新常態,而是舊常態。舊常態,就是防疫最嚴格的時候,誰都不許動,誰都呆在家里。這不是下一階段中國應該采取的明智策略,真正明智的策略,是把疫情控制得非常好,然后盡快回歸正常的生活。”
“土政策”該叫停了
如今,旅游業界正在集體呼吁改變不合理的限制正常旅行活動的“土政策”。
中國旅游研究院院長戴斌近日發表“跨省游需要市場開放,更需要政策統一”的文章表示:“旅游是人民對遠方美麗風景的向往,對異地美好生活的體驗,是以一定距離的空間移動為前提的。
他強調,這需要衛生與健康、教育、工會、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等部門釋放鼓勵出行的市場信號,需要航空、鐵路和交通等部門在人員通行方面給予更多的便利,需要區、縣、街道,特別是社區管理機構嚴格執行中央的統一要求,為建設開放統一的旅游大市場而共同努力。
在疫情防控常態化情境下,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制定和實施有力的防控措施,是必要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些地方和個別領域也存在防控過度和層層加碼的情況。
有的地方對已經轉為低風險的北京、湖北的游客仍然要求“綠碼+陰性檢測結果+社區(酒店)報備”,有的還要求落地時補做核酸和血清檢測,甚至要求自費集中隔離;有的地方要求學生暑假也盡量在家,不要離開本地區,老年人非必要不旅行;有的地方要求職工療休養和暑期休假限在本地進行。
從業界反饋情況來看,“土政策”已經嚴重影響到國內旅游統一市場的恢復與高質量發展,甚至出現推進企地合作的旅游集團管理人員到達機場卻無法離開的情況。
戴斌提出,作為暑期旅游的三大群體,即青少年的研學旅行和畢業旅行、老年人的避暑和康養旅游、職工療休養和公務人員的集中休假,應受到教育、人保和組織部門的鼓勵。尤其是青少年群體,總是待在家里上網課、打游戲,不利于身心健康。
教育部門應鼓勵而不是限制,并與文化和旅游部門聯合推出更多的文旅融合、寓學于游的線路和項目。對職工療休養和公務人員休假,不能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維,而需鼓勵干部職工和家人去更遠的地方休養生息。最重要的是取消限制人員流動的層層加碼的“土政策”,撤除不利于游客深度參與本地生活的“土壁壘”。
一個國民有序流動的旅游大市場,一個主客共享的旅游目的地,是旅游產業振興和“六保”“六穩”的需要,也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需要。
*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南風窗”(ID:SouthReviews),原標題:《“跨省游開放”大戰“學校通知”:2億學生家長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