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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2020年10月3日,國慶長假期間,一篇名為《對不起!謝謝大家來到長沙!》的微信推文刷爆朋友圈——“長沙超級文和友今日取號已經超過30000桌,目前等位已經超過10000桌。”
一時間,文和友名聲大噪,迅速成為網紅城市長沙的一張名片,以及中國現象級的網紅打卡地。
如今,曾放豪言要做「中國餐飲界迪士尼」的文和友,除了長沙大本營,在廣、深兩地陷入門可羅雀的尷尬境地:深圳空鋪率至少70%,廣州運營情況不容樂觀,南京項目暫時看不到落地的希望。
超級文和友為何走下神壇?
今天,我想通過拆解文和友的商業模式,梳理其從長沙走向廣州、深圳未跑通的核心邏輯,為大家分析文和友現在“進退兩難”的深層原因。
超級文和友
2012年12月28日,文和友創始人文賓,在長沙人民西路6號拐角處一塊80平米的地方,悄摸開了一家三層的口味蝦館,名叫文和友。
所謂“文和友”,意為“文賓和他的朋友”。
開春后,文和友口味蝦升級煥新。不到九個月,文和友帶紅了整條老街,賣燒烤的,做小吃的。這讓文賓想到,為何不把街里街坊都納進來,做個老長沙商業綜合體呢?這個想法,也成為后來超級文和友的雛形。
2014年5月的杜甫江閣店,文和友桌子加到184張,納入了更多長沙小吃窗口,成了長沙有史以來最大的龍蝦夜宵專賣店。
2017年底啟動的海信廣場店,文賓磨了8個月的商場物業,拿下了5層購物中心,請走星巴克等一眾洋品牌,邀請長沙老口味店面入駐。
起家于大排檔的文和友,在單體餐飲門店獲得成功后,開始以品牌IP為方向構建大型綜合餐飲文化集團。
2018年,文和友拿下7000萬投資后,仿照沙老市井街貌,搭起了錄像廳、居委會、電游室乃至創始人文賓曾住過的出租屋。
從賣小龍蝦到賣文創空間,文和友打造出復古味兒十足的老長沙。
2019年,文賓把文和友海信店更名為超級文和友,所謂超級,就是不光本地人能懷舊、外地人來了也一定要打卡。
文和友的商業模式
在網紅營銷與復古情懷的攻勢下,文和友展現出超強的客流吸附能力。超級文和友開業后,每天的進客流量達到1萬人次以上,翻臺率最高可以達到10桌,排隊時間平均3小時。
可以看出,爆火于長沙的文和友,其商業模式的本質依然是商業地產的模式——租物業,空間裝修,品牌招商。
其創新之處,就在于通過懷舊裝修的展陳,形成具有“老長沙風格”的餐飲集合店,進而在社交媒體的催化和放大之下,成為大眾的打卡空間。
因此,文和友商業模式的核心競爭力,無疑是聚合流量的能力,但是分析之后,不難發現依然存在于網紅打卡。
這也就意味著,其自身熱度與大眾新鮮感一旦減弱,流量自然會衰減。
資深商管圈對文和友的評價也大多停留在:“形式大于內容”。
即便如此,文旅行業普遍萎靡、創新乏善可陳的情況下,文和友吸引流量的能力依然為資本和各地方政府所看重。
2021年,文和友完成B輪融資,估值達到100億人民幣,背后匯集了紅杉中國、IDG等頭部投資機構。
資本助力下,文和友開始規模化擴張之路。
創始人文賓為文和友設想了一個更大的故事:要做餐飲界的迪士尼,把城市文化做成IP,五年內,在全國各地開出超過20家文和友。
困于“老長沙”
文和友相繼在廣州、深圳落子布局。然而在擴張過程中,文和友出現了商業模式的“水土不服”。
2020年,落地于廣州的超級文和友說要結合廣州特色,初期定位卻很搖擺。初期本地媒體報道,很多直接用“廣州里的小長沙”來介紹文和友。
在飲食上,廣州的文和友保留了不少老長沙口味,主打的依舊是湖南人愛吃的小龍蝦。
然而,廣州人不理解口味蝦的咸辣,也不偏好麻油豬血的鮮香。食客們慕名而來,大多失望而歸。
在裝潢上,廣州的文和友完全復刻長沙80年代的舊式裝潢。位于廣州天河區CBD高端購物中心太古匯,文和友整體風格更像是斑駁老舊的粵式老城中村。
“口味無法適應”、“裝潢土”,大眾點評上的這些相關評論被高贊。
度過了熱鬧的開業期,廣州文和友的客流驟降,大不如前。
這也符合網紅打卡模式的規律——熱度與新鮮感的減弱,意味著流量的衰減。
打上“老長沙”標簽的文和友,在廣州人眼中是體會地方風情的網紅打卡點。
但他們卻不會像長沙人一樣,在周末和閑暇時間呼朋引伴,視這里為本地生活的重要部分。
網紅未必打卡
從商業角度來看,文和友擴張項目的兩條核心邏輯沒有跑通。
第一,文旅項目所謂的“復制性”,就是一個偽命題。
各地的商業品牌、消費需求、消費偏好,差異性極大,餐飲上尤其眾口難調。
在很多人看來,廣州文和友的不景氣,歸結于過于復刻長沙文和友。這種地域文化的復制,缺乏足以勾起廣州人情懷的設計,此外,在美食品類的選擇上,“廣州特色”也做得不夠。
經歷廣州的教訓,文和友每到一個城市,都要重新打磨一套系統。
2021年開張的深圳文和友,半年內更名為“老街蠔市場”,主打產品換成生蠔,裝修風格也隨之大改,主打賽博朋克與未來科幻。
阿那亞的操作人馬寅也多次說阿那亞的成功是 “偶然性“, 他說阿那亞是一個精細的手工活,而非一個快速復制的工業化產品,可以被模仿,但不能被復制。
第二,文和友自身IP的文化通用性與生命力不夠強。
文和友要成為“中國美食界的迪士尼”,然而其IP孵化和打造更像是商業擴張的打法——在本地培育孵化,再復制到外地。
文和友與迪士尼的本質區別在于,是否有通用的文化符號。文和友提供的文化符號地域特征過強,創始人自己都說,“一個外地人去到北京吃長沙臭豆腐,這個場景肯定是有問題的。”
所以,簡單集合IP的餐飲品牌并不能真正打造出自身的文化價值。文和友要走向全國,必須建立超越長沙地域文化的內核,讓不同地域的消費者也能去擁抱它。
就像迪士尼能夠打通不同膚色、不同文化,文和友或許也該回歸其擴張初衷——所謂超級,不光在于本地人能懷舊,也在于吸引外地人打卡。
網紅與IP
文和友的擴張失利,像是當今互聯網網紅模式的縮影。
前段時間大火的東方甄選,其直播間流量也日漸衰減,從6000萬的場觀已經掉到了2000萬的場觀。幾個月前大火的劉畊宏,現在粉絲甚至有幾天出現負增長的狀態。
反觀從2015年開始做視頻的李子柒,風格自成一派,以高級的審美和樸實的敘述,表達了大自然的饋贈、自己的勞動和收獲。
自IP形成后,IP、內容、產品之間,形成了非常融洽、自然的連接和轉化關系。這不是視頻導流的銷售模式,而是強勢IP品牌賦能產品的模式。
李子柒自身品牌的衍生品,即使因為股權糾紛暫時離開了李子柒,依然可以實現30億的銷售額,這相當于羅永浩老師交個朋友直播間一年的銷量。
所以,靠某些偶然因素疊加火起來的模式不能持久。無論是做線上,還是做線下,要追求IP,而非追求網紅。
因為,網紅模式看似可以復制,但熱度衰減得很快,有如一陣風暴刮過。
真正的IP不可復制,正如阿那亞的孤獨圖書館,成為秦皇島標志性的文化景觀。
而對于文和友來說,如何挖掘餐飲集中地、文創中心等模式的核心,更好地與地方文化融合,真正打造出獨一無二的體驗與感受,而不是在資本的驅動下迅速擴張,也許在調整與復盤之后,會有“妙手偶得”。
即便困難重重,但文和友的不斷探索,放在當下,依然非常有意義。
因為,文和友品牌的內涵——“文賓和他的朋友”,應了那句古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這是古訓,亦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