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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2017年5月5日,這一天注定將會被載入中國民航業的史冊。下午3點19分,在經過79分鐘的飛行之后,中國第一架國產大型噴氣式客機C919在現場上千名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平穩地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順利完成它的首次飛行。
這架飛機是由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下稱商飛)設計研發,歷經十年時間從無到有,去年11月正式下線,盡管首飛時間一再推遲,但是它的順利起飛、平穩降落意味著中國民用航空工業完成了里程碑式的一躍。
C919起飛
“我覺得非常非常興奮,很多人為這一刻已經工作了將近10年,看到飛機平穩滑行、起飛,我自己也覺得很驕傲。“霍尼韋爾航空航天部(Honeywell Aerospace)亞太區總裁林世偉(Steven Lien)告訴界面新聞記者。霍尼韋爾為C919提供提供動力輔助系統,剎車與機輪以及飛行控制等解決方案。
C919是商飛公司按照國際標準研發、制造的大型噴氣式民用飛機,最多可以乘坐190人(C919得名的原因之一),但是這不意味著飛機所有的零部件(超過100萬個)都是在中國生產,相反,飛機發動機、機載設備、以及材料都是外包給其他企業生產,比如發動機是由美國通用電氣公司(GE)和法國賽峰集團(Safran)合作研發生產的。
盡管C919的核心零部件依賴國外供應商,但是它仍然是一架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大型客機,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中國商飛前期制定了整體的設計方案,而且對零部件的技術要求有決定權,最后,一架大飛機是復雜的系統集成工程,不同的系統集成在一起需要滿足哪些要求,這一控制方案也掌握在商飛的設計團隊手中。
“中國商飛的知識產權也體現在對系統之間的集成控制上。C919飛機上有幾百萬個接口,這關系到液壓、航電等多系統之間的關聯,絕不是簡單拼接,如何關聯,就取決于飛機的設計方案。”C919飛機總設計師吳光輝5月初在接受新華社采訪時說。
飛機零部件供應商
商業大飛機制造產業技術難度高,資金需求大,風險系數高,研發的周期長(一般是8年左右),目前只有美國、歐洲、加拿大等極少數國家能夠獨立承擔大型飛機的研發和生產,行業已經形成波音和空客的雙寡頭局面。
國信證券5月份發布的一份報告指出,波音,特別是后起之秀空客的成功經驗表明,政府支持、面向市場、重視技術研發和全球合作是商業大飛機制造企業成功的關鍵。
“C919首飛成功是重大的標志性事件,等待C919完成一系列更具挑戰的適航性測試后,拿到主流市場的許可證并最終投入商業運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跑完全程。那個時候,它將無愧于任何的掌聲與贊揚。”羅蘭貝格大中國區交通運輸物流業務聯席負責人、執行總監于占福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C919不是中國生產的第一款大型客機
早在1970年代初,上海飛機制造廠(現在是中國商飛旗下的飛機總裝制造中心)研發出了一款擁有四個發動機的大型噴氣客機運-10,外觀與波音707非常相似,并且在1980年9月26日成功首飛,但是后續因為缺少資金支持,項目被迫中斷。
運-10
1980年代中,美國飛機制造企業麥克唐納-道格拉斯公司(McDonnell-Douglas Corporation,下稱麥道)和上海航空工業公司達成一項協議,決定在中國生產、組裝一款中短程的飛機MD-82,希望通過“用市場換技術”,后來還開始合作生產MD-90,但是1996年,由于麥道被波音合并,和中國的合作項目戛然而止。
MD-82
到了2008年,中國商飛在上海正式成立,在選擇機型的時候,商飛選擇了從市場規模最大的單通道窄體機市場切入。
“我國已經有了新支線客機ARJ21,原本我想設計更大的飛機,但經過市場調研,150座級的客機是市場上的主流機型,市場前景最好,因此,我們以首先滿足國內市場需求為導向選定了這個機型。”C919的總設計師吳光輝在接受采訪時說道。
2002年,國務院批準ARJ21-700飛機項目立項,這是一款支線飛機,航程是2225-3700公里,可以載客80人左右,主要用于滿足從中心城市向周邊中小城市輻射型航線的要求,這款飛機于2014年年底取得中國民航局型號合格證,并且已經投入商業航線飛行。
相比于支線飛機,生產大型客機的難度更大,技術壁壘更高,需要調動的資源也更多。為了保證C919項目的順利進行,中國政府推動國際供應商和國內企業合作,組建了航電、飛控、電源、燃油和起落架等機載系統的16家合資企業。
C919要挑戰波音和空客的地位
之所以取名C919,一方面是因為C既代表COMAC(商飛的英文簡稱),也代表中國(China),寓意是未來要和空客(Airbus)和波音(Boeing)形成三足鼎立的市場格局。
C919的市場定位是150座級的窄體客機,航程超過4000公里,可以滿足中國任意兩個城市之間的直線飛行。從航程、座位數量以及發動機的性能參數來看,C919對標的是波音的787max8和空客的320neo,后兩者分別是波音和空客最暢銷的機型之一,同時也是整個國際民航業的主流機型。
中國商飛在一份聲明中表示:C919的設計性能比同類現役機型減阻5%,外場噪聲比國際民用航空組織(ICAO)的要求低10分貝以上,二氧化碳排放低12%-15%,直接運營成本降低10%,但是沒有透露具體的價格。
但是,國信證券的報告指出,經濟性方面,C919比波音和空客同等機型的價格低20%左右,C919的單機報價僅為7000-8000萬美元,而另外兩家的單機報價為9000萬美元到1.06億美元不等。雖然C919的主要競爭力在于經濟與舒適,但其技術方面和同類競爭機型相比也毫不遜色。
“在運營效率方面,第一版飛機也許會稍微落后,但中國商飛正在采取一切必要行動,投資于技術。長期而言,它的競爭力會與西方的任何公司一樣強。”霍尼韋爾的林世偉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的采訪時表示。
“A320和B737已經分別升級到了A320neo和B737Max,在發動機的動力性能,航電系統的先進性,機身的輕量化,燃油的經濟性,乘坐的舒適性等多個維度繼續進步。C919進入到序列只是第一步,在序列里取得公認的領先地位意味著后續還有眾多更為挑戰的研發任務。”于占福指出。按照計劃,C919預計還需要經過2-3年的試飛才能拿到適航證,然后才能投入商業運營。
C919未來的主要市場還是在國內
目前,中國民航業正處于一個快速發展的階段,2016年全年運輸旅客4.88億人次,同比增長超過10%。另外,國有三大航空公司(中國國航、東方航空和南方航空)去年的凈利潤超過164億元,并且都在完善航線網絡。
根據彭博社之前的統計,自2015年以來,南航以及旗下的地方航空公司(廈門航空、貴州航空、河北航空等)向波音和空客采購的飛機訂單價值已經超過150億美元。根據計劃,南航預計在2020年之前的機隊規模要超過1000架次,現在的機隊規模逾700架。
從整體上來看,根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的預測,中國會在2024年取代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航空市場,到時候中國每年會有超過13億人次乘坐飛機出行。
根據波音去年9月份公布的《當前市場展望》,未來20年,中國將會需要6810架新飛機,總價值超過1萬億美元。其中,以B737和A320家族為首的單通道飛機需要5110架,占全部的3/4,市場價值達到5350億美元。
對于大本營在中國的C919來說,國內市場就已經是一塊大蛋糕。
目前來看,C919已經接到全球23家用戶570架訂單,絕大部分訂單來自中國,國際客戶有美國通用電氣租賃、德國普仁航空、泰國都市航空等。其中,普仁航空是中國普仁集團在德國投資成立的一個公司,由此看來,大部分國外的航空公司都對C919持觀望態度。
“C919已經獲得了很多訂單,毫無疑問,它已經打入了波音和空客主導的市場,但是這個市場競爭非常激烈。”林世偉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一般來說,一款全新的噴氣式大型客機的盈虧平衡點在400架次左右,以目前商飛拿到的訂單數量來估計,他們在C919項目上虧損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計劃,東航將會成為第一家運營C919的航空公司,前者購買了20架和國航、南航購買的數量一致。
截至2016年底,國內航空公司現役民航飛機2933架,其中窄體客機2493架,占比85%,絕大部分都是波音和空客。在2016年中國引進的客機中,波音B737系列和空客A320系列等窄體客機占比79%,波音737max8和空客320neo作為中型窄體客機,又是窄體客機的主流機型。
國信證券在研究報告中指出:C919非常契合我國市場需求,未來國產替代化空間巨大。
C919何時能夠飛往國外
畢竟,C919是一款全新的飛機,它還需要經過相當多的考試才能正式“上路”,拿到適航證是重中之重。
一般來說,飛機制造商生產的全新機型如果要在全球市場上投放,除了要得到歐洲航空安全局(EASA)和美國航空管理局 (FAA)的適航證外,還需要獲得進口國家相關監管部門的證明。
4月26日,中國民航總局副局長李健在第一屆中歐民用航空安全年會上表示,國產大飛機C919正在接受EASA的適航審定。
4月27日,在中歐航空安全論壇上,中國民航總局適航審定司副司長王京玲表示,中國與美國、歐盟正在商談新的雙邊適航協議。如果這一目標實現,中國國產大飛機C919將有希望打入國際市場。
在適航認證方面,中國商飛生產的ARJ21算是一個前車之鑒,雖然早在2008年就已經成功首飛,但是直到2016年才正式交付給成都航空,用于商業飛行。另外,直到目前,ARJ21都還沒有拿到FAA頒發的適航證。
中國商飛總經理賀東風在接受彭博社的訪問時表示;“ARJ21為C919提供了經驗。C919一定會更快地投入市場。
*本文來源:界面新聞,作者:羅松松,原標題:《國產大飛機C919一飛沖天 將挑戰波音空客雙寡頭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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