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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三季度初,民航局一紙紅頭文件嚴禁機票「搭售」行為,明確不得以默認選項方式進行,在OTA與機票代理行業引起震動。原因無他,在2015年航司新政后,機票代理人通過分銷機票取得的傭金大幅衰退;2016、2017兩年,國內機票增速有限與航司傾向直銷的框架難以改變,銷售機票本身的盈利每況愈下,不少代理被震出市場。唯獨攜程通過取得其他代理存量,并別出蹊徑,通過搭售各類增值產品,在機票領域創造了可觀的盈利能力,增值產品在攜程國內機票收入近半,推估2017年增值產品的收入(revenue)可以有30億的規模。
在民航局發布紅頭文件后,近期輿論之火越演越烈,猶如歐洲中世紀的獵巫審判。隨著攜程對機票默認技術算法的調整,2018對攜程機票業務的觀察重點在于,搭售風險后續如何演變?機票業務合理增速如何?有無新的藍海式增速來源?這些問題只引導到一個大哉問──期待趕追Priceline的Ctrip,是仍能交通與住宿業務雙向并進,還是如同Priceline與Expedia,只能一力押注住宿業務?
雙足鼎立攜程 VS 一枝獨秀Priceline
攜程在那斯達克雖然對目標是Priceline,但是與住宿業務一枝獨秀的Priceline不同,攜程一直是雙足鼎立,交通、住宿各占集團收入的半邊天,度假與商旅影響不大(圖一)。
圖一:攜程2017上半年各類產品收入占比
資料來源:攜程財報
也因為攜程的交通收入占比一直在總收入40%以上(自2015Q4以來),個別季度最高達47.2%(2016Q4)。從相反的角度看,投資機構總會憂慮,Priceline的機票收入極低,出票量一年700萬張,比攜程一個月的出票量都少,推估有9成以上收入來自住宿(圖二);若航司直銷是主流趨勢,對機票業務的投入是否是無意義的?攜程機票業務未來是否有如同Priceline邊緣化的風險?本次風波,不免讓機構重燃每年都會有的自我暗示。
圖二:Priceline 2016年各類產品收入占比
資料來源:Priceline財報
注:Agency收入主要來自Booking;Merchant收入主要來自Priceline自營訂房服務,部分來自Booking、Agoda、用車業務、機票業務;Advertising and Other收入主要來自Kayak與Open Table
攜程三類機票增值產品各處不同版塊
其實民航局并不反對增值產品的存在,民航局反對的是代理銷售機票時默認增值產品。此前4月強綁增值產品整改下架后,僅存默認,但部分點選「取消」的UI設計得很隱諱,因此產生爭議。本次所指涉的默認,對攜程來說主要有三類:一是攜程的自營產品,如專車?酒店券、旅游券、接送機券…;二是供應商的其它產品,如貴賓休息室、快速安檢…;三是保險類產品,如延誤險、航意險、退票險、組合險...等等。
平心而論,攜程此前對于增值產品的默認,確實比較夸張,各討論區的用詞就更激烈了。三類增值產品在APP的版塊與深度不一,客人容易不經意買到。雖然可以通過投訴處理,但是更多人是沒注意到或是怕麻煩,畢竟單價幾十元的產品也不到不能承受的程度,然后攜程多年品牌被變現成機票收入消耗著。
合理的劇本遇上意外的節奏
攜程過度默認的做法,除非得到市場競品同進退的共識,不然天生具有不可持續性。原本合理的劇本是:相較競品過度默認,將會使攜程機票票量增速低于競品增速,市場份額將往競品(主要是飛豬)傾斜,隨著飛豬機票票量絕對值與攜程越來越接近,在到達警戒線后,攜程必須降低默認程度,求取增速與收入的均衡。
不過,民航局紅頭文件與輿論漫燒野火打亂了攜程節奏。雖然按照法律,民航局對OTA沒有管轄權,但因中國特殊生態,有管轄權的發改委立場雖不得而知,但世事難料。
停止默認的財務風險最大值
完全禁止默認會對攜程收入造成多大沖擊?海擇資本推估攜程當前的交通收入簡化模型(圖三)是:10%來自地面票務(火車票+汽車票...),10%來自Skyscanner,30%來自國際機票,50%來自國內機票。
國內機票收入的50%來自增值產品。再用45%推估攜程2017年的交通收入增速,我們認為2017年原機票增值產品的收入將達30億的規模,如果增值產品全數不能默認,轉化率將受到影響,假設降為原來的30%,停止默認沖擊將達20億。這樣的推估還有些變量,轉化率的影響還是與客群屬性及產品剛需程度有關,具體得等發布四季度財報才能明確。
停止默認除了對2017年的四季度產生影響,由于2017年的前三季度已有因默認產生的收入,2018的前三季度,交通收入的增速將受挫,連帶影響整體收入增速。
圖三:攜程交通業務各類產品收入占比(2017)
資料來源:海擇資本
獵巫之后
從法律層面看,默認畢竟不同于強綁,攜程在法律上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問題核心在于取消難度太高的默認實質上體驗很差,致使默認銷售一事讓攜程陷于輿論弱勢,演變成群情激憤的獵巫式圍剿,審判攜程一時成為顯學,不對攜程扔石頭顯得不夠正直良善。姑且不論行動最初的發起是否有任何競品、碰瓷的陰謀論,攜程不斷消費自己多年積累的品牌價值也是事實,總之這也是攜程該背的鍋,無從規避。但從短中長期看,默認的爭議只是一個插曲,后續值得關注的挑戰還很多:
短期─搭售曝險Q4釋放
從短期微觀層面來看,攜程基于停止機票默認搭售,可能有的財務曝險估計四季度將多數體現。
在三類默認產品中,攜程在三季度末,取消了受保監局管轄的保險類產品默認;近期調整了自營類產品的算法,隨后取消了供應商產品的默認,所有默認產品至此已全數取消。
雖然在資本市場的理解上,公眾要求企業賣機票不賺錢,純做慈善有不近情理之處;在發改委出面給指導意見之前,攜程是否有必要如此主動繳械也各有不同思考;從結果看,把風險一次出盡總比緩慢凌遲好,機票搭售議題算是正式告終。
中期─關注能否開放服務費
從中期戰術層面來說,攜程的挑戰在于政府政策與國際的接軌時間。從2017年跨越到2018年,中國移動互聯網的增長紅利在機票領域幾近結束。依照當前民航局的境內與境外旅客低迷的運輸增速(圖四)來看,如何維持成長股30%的增速要求,在2018還是很嚴峻的挑戰。
要整合Skyscanner等一眾票務類公司,求取市場份額,所花心力巨大,顯然不如專注單客收入(ARPU, Average Revenue Per User),回歸積極默認增值產品更為簡單有效,但重施故技后患無窮。如果發改委能比照國外,開放旅企收取服務費,讓各旅企依照對服務能力的自信,決定服務費高低,對生態的健全與攜程的增長都會更有利。
圖四:中國國際/國內旅客運輸同比增速(2015.01-2017.07)
資料來源:民航局
長期─聚焦境外移動化空窗期
從長期宏觀層面來看,重點在國際化的成效,增值產品的默認與否反而不是重點。當攜程愿意選擇不被簡單粗暴的機票策略綁架,與競品競爭的優勢將能回歸,國內機票票量增速應該至少可以恢復大市場增速水平。
從公司承諾的交易額角度來看,目前攜程集團預期2020年破 1.4萬億交易額,也許能更快達成。中國TMT企業大都比境外各國提前接受過移動浪潮的洗禮,攜程相對歐美的競爭對手,更重視機票做為流量入口的邏輯。趁境外旅企在移動化落后中國的一至兩年空窗期,以收購圈地,以移動APP發展綜效,也許是攜程趕追Priceline的最好機會了。
2018是攜程國際化的期中考
回到攜程與Priceline的競爭態勢,我們認為攜程維持交通與住宿業務雙向的格局仍然不會改變。從現有業務量看,攜程的機票業務已遠高于Priceline,機票ARPU降低后,核心問題在于自動化的程度與低收益業務的舍棄。從移動化布局看,當前移動拉新成本居高不下,如果機票能夠能為集團提供低成本的拉新流量來源,攜程確實有可能通過流量圈地,在與Priceline競逐關鍵詞之外(Priceline廣告營銷費用92%用于產品詞投放),找到自己另一塊新客入口。從這兩個角度看,機票的價值仍然難以替代。
機票增速高低,將決定攜程能以何種速度趕追Priceline,也會決定攜程在資本市場是否能維持高市盈率的成長股。雖然股價不是一切,但是對亟需國際化的攜程而言,高股價也是戰力之一,對發CB、招募人才、收購企業的助力不言可喻。機票增值產品的議題,放大來看是用什么方式提高ARPU的議題,如何處理仰賴智慧。而真正長期決勝的關鍵,則看在中國戰場勝出的攜程,在境外移動紅利的窗口期閉合之前,能將各國交通類的資源與流量入口收編到什么程度了。
*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旅游鯤鵬訊”(ID: ),作者:羅海資,海擇資本創始人。原標題:《獵巫式圍剿之后,攜程只能比照Priceline壓注酒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