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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1月25日,上海暴雪,狂風呼嘯。在浦東新區星創廣場,十幾名從各地趕來的消費者聚在一個20來平米的小房間內填寫著表格,表格上寫著“(布拉旅行)報案人信息登記及陳述表”。
星創廣場B棟10樓原本是布拉旅行的辦公場所,但是當界面新聞記者中午趕到現場時,發現電梯前站著多名穿著制服的保安,目前還不清楚該公司的經營狀態。
根據《國際金融報》的報道,1月22日,布拉旅行的辦公室被數百名消費者“圍堵”,主要原因是消費者發現自己在布拉平臺上預約產品不成功后,無法退款,也有的消費者預約成功后,擔心以布拉旅行現在的狀況是否能夠保證他們順利出行。
今年1月19日,上海市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發布公告,點名批評布拉旅行“先付款后預約的預售模式。該機構的統計數據表示,2017年,他們收到有關“布拉旅行”的消費者投訴1036件,同比增長7.8倍。
張潔(化名)是河南人,這兩天剛好在浙江出差,在網上看到“布拉旅行”的新聞后,今天一大早專程趕來上海。
“去年9月20號,我在布拉上買了到馬爾代夫的6999雙人套餐,約了4-5次,約不上,后來10月13號,又在平臺上買了3588元的泰國雙人行套餐,也是約不上,于是12月4日申請退款,12月7日審批通過,但是錢遲遲不到賬,我聯系過客服,電話經常打不通,聯系上的客服說銀行那邊有問題,現在錢都還沒退回來。”張潔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記者在現場發現,像張潔這樣購買產品之后預約不上,又退款不成功的消費者并不在少數。在現場發表格的物業人員對界面新聞表示,這三天,他們已經發出去8000多張表格,在平臺上購買產品的金額從幾千到幾十萬不等,有的供應商還表示布拉欠他們上百萬費用。
布拉和其他旅游平臺的銷售模式不太一樣,布拉旅行售賣的產品都是以“預售+一口價”形式推出,消費者須先全額支付款項購買相關行程的產品,此時出行日期是未知的。事后消費者通過預約并經布拉旅行確認預約成功后,出行日期才得以確定。
另外,布拉旅行平臺上的產品價格普遍要低于市場平均水平,在場的很多消費者告訴記者,他們覺得布拉上的產品比攜程、途牛上的便宜不少,很多都是因為身邊的人預定成功之后覺得劃算,之后才敢放心下單。
比如一名消費者告訴記者,他們一家三口去年去成都四天三夜,包機票和酒店,總價才2799元。布拉旅行APP目前幾款熱銷產品的價格也是低的嚇人,比如上海往返澳門經濟艙機票外加四季酒店兩晚連住套餐的最低價只有2399元。
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便宜”,這家公司去年的業務增長十分迅猛。根據他們自己公布的數據,APP+微信公號號用戶總數達到200萬,預約成功率71%,復購率22%,2017年全年的流水約7億元。
然而,不少業內人士質疑這種商業模式的可行性。
執惠旅游的創始人劉照惠告訴界面新聞記者,這種預售模式的難度在于上游供應鏈的把控,“旅游產品雖然是預售了,但是對于資源端的把控很難百分之百做好,因為一些上游的優質資源都不會獨家,一旦出現任何的風吹草動,公司就會出現違約的風險,在服務層面,也很難對資源端有約束力,大的企業還好一點,小的企業更容易出現這樣的問題。”
工商注冊信息顯示,運營“布拉旅行”的實際“悅行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注冊資本為82.35萬元,法定代表人徐雷也是公司最大的股東,第二大股東悅緣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也是完全由陳雷獨資擁有。
另外,布拉旅行的預售模式也讓人懷疑其資金使用的情況。
從布拉發布的產品來看,大部分的有限期都在半年以上,也就是說當消費者看到這些價格優惠的產品時,往往會提前購買,然后預約幾個月之后的出行。這種情況十分普遍,而這段時間內,消費者的預付款實際上是完全由布拉支配的。這種情況跟一些共享單車公司挪用用戶押金的情況很類似。
另一方面,很多消費者在退款時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能夠在7個工作日內拿回退款的很少,大部分都被拖欠了上個時間。
布拉旅行的COO叢樹靈1月22日在中財網采訪時還承諾資金“挪用”的情況,但是否認將其用于房地產和其他金融業務,“資源性產品存在較大的不可控性。消費者支付的預付款并不僅僅是用作該消費者購買的相應產品的供應商渠道上,如果從這方面看,我們確實是將消費者的預付款‘挪作他用’了。”
胡帆(化名)今天一早就查過這家公司的注冊資本,發現只有80多萬之后覺得有些意外。“現在我們都不清楚這家公司的具體情況,如果出現最壞的情況,我必須要知道我能得到多少賠償,現在基本不抱太大的希望,我在微博和微信上發現,很多人(購買產品)的金額還蠻大的。”
叢樹靈在接受中財網采訪時表示,“目前逾期退款的總規模在150萬元左右,不過該數據隨著退款申請量的增多也在持續增長中。”
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三條規定,經營者以預收款方式提供商品或服務的,應當按照約定提供。未按照約定提供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履行約定或者退回預付款;并應當承擔預付款的利息、消費者必須支付的合理費用。
目前,打開布拉旅行的APP會立即跳出一則通知,上面寫著:由于這幾天大批被謠言煽動情緒的上門申請退款,我司為了配合警察和工商調查,銀行賬戶已被凍結,無法向我們的供應商對接款項事宜。因此接下來的出行我們將很難保證大家正常出行。”
根據上海市消協的通報,布拉旅行推出“黑金卡”與“黃金卡”(年費分別為3999元/年、888元/年)兩款會員卡,并向消費者承諾“保障出行”、“快速退款”等六項會員服務,但在有效期內有的消費者卻無法享受會員權利。
另據天眼查的數據,這家公司因為“虛假宣傳”于去年12月份被上海市楊浦區市場監督管理局處罰。
目前,上海公安局浦東新區經濟偵查分隊已經介入調查。
*本文來源:界面新聞,作者:羅松松,原標題:《布拉旅行遭消費者“擠兌”,預售模式何以為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