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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怎么有人會不羨慕鄭亞旗呢?
作為童話大王鄭淵潔的兒子,有人說,鄭亞旗的人生就是童話吧。
過去的12年,他將父親的作品從60萬冊一年賣到了將近1000萬冊,年銷售額1.5億。而現(xiàn)在,他又開始進軍影視改編和IP授權領域。
就在今天(4月27日),中國國際動漫節(jié)發(fā)布會上,騰訊視頻宣布,要和鄭亞旗的公司——皮皮魯總動員一起,將經(jīng)典IP《舒克和貝塔》制作成動畫。
上一部《舒克與貝塔》,還是上海美影廠1989年的版本,如今30年過去,有人質疑,鄭淵潔系列IP的動畫開發(fā),為什么姍姍來遲?
坐在娛樂資本論(ID:yulezibenlun)面前,鄭亞旗的回答是時機未到:“我不能毀了你們的童年,也不能毀了老鄭的青春。”
有熟悉這父子倆的人,曾對GQ雜志說,“如果換作我是鄭亞旗的話,我會更希望去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
18歲前,鄭亞旗努力隱藏自己和父親的關系,如今,他又開始不遺余力地將自己和父親綁定。在知乎的幾場live上,幾乎自我介紹都是模版式的:鄭亞旗,皮皮魯公司CEO, 童話大王鄭淵潔之子。
有人覺得這是選擇了一條最容易簡單輕松的路。但于鄭亞旗而言,這或許只是一條最正確的道路。
如今,皮皮魯、魯西西、舒克、貝塔、大灰狼羅克……圍繞這些鄭淵潔式的童話人物,一個類似漫威式的內(nèi)容模式,已成為皮皮魯總動員公司的未來藍圖。
鄭亞旗還決定,不管動畫片還是真人實拍,都要自己來做制片人,漫威的Stan Lee,是他的新偶像。
開發(fā)“鄭淵潔”
如果把鄭亞旗的世界分為兩面,一面是家庭,感受的全是來自父親無條件的愛。
另一面是社會,幾乎全是質疑。
“我從小其實是被罵大,所有人都會給你貼標簽,因為他不了解你,因為說人壞話肯定比說人好話痛快。”鄭亞旗如是說。
前不久,鄭亞旗參加一個創(chuàng)業(yè)論壇,遇到一個年輕的創(chuàng)業(yè)者,聊過之后相見恨晚,將對方與自己的合照發(fā)在了微博上。并細述了對方的創(chuàng)業(yè)經(jīng)歷,一句話沒有提自己。
評論里有人說:人家靠腦子,你靠老子。
再回到小學二年級,鄭亞旗考了70多分,旁邊一男生指著他說,鄭亞旗!你爸這么有名,這么有出息,你才考了70分,你給你爸丟人。你作為兒子,你就對不起你爸。
當時的鄭亞旗辯解說:我爸讓我考60分就行,我已經(jīng)70分,挺好的了!
這樣的經(jīng)歷多了,鄭亞旗意識到,“原來我會因為我爸是誰,有很多負面評價。”
18歲之前的鄭亞旗,采取的策略是:誰不知道我老爸是誰,我跟誰玩。
但議論,又或者說非議,永遠不會少,只要他一天是鄭淵潔的兒子。
“人就堵你,就懟你,損你。”
“后來我想明白了,實際上這些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跟說姚明能進NBA完全是遺傳的身高。”
想明白的原因來自于一個和鄭淵潔的約定。
“18歲之前,我想要什么買什么,18歲之后,不會再給我一分錢,住一起我還得給他房租。”
或許是一個限定失去的約定,刺激了危機感。 從二年級起,鄭亞旗就開始思考如何賺錢的問題。采訪中他甚至笑著說:你還沒問我為什么創(chuàng)業(yè)。隨即又自己回答:當然是為了錢啊。
事實上,即便特立獨行如鄭淵潔,他言傳身教給鄭亞旗的,也從來不是視金錢為糞土。“人應該盡早獲得財務自由。男人如果在40歲時,嗓子眼里不能理直氣壯地說:‘對不起,先生們,我不伺候了!’那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人。” 鄭淵潔曾對羊城晚報如此說。
創(chuàng)業(yè)是證明自己的機會,但依然沒有讓鄭亞旗獲得認可。因為他選擇了那條看起來最容易的路:“開發(fā)鄭淵潔”。
在知乎的某條問答里, 鄭亞旗寫到,“我能做什么呢? 仔細想想,我從小一邊看日本動漫和好萊塢電影,一遍看老鄭的第一手作品長大, 一直覺得老鄭的內(nèi)容不比他們的差,有些甚至超越了他們。”
而盤算自己身邊的資源,基于自我分析,他選擇了一個最優(yōu)解。
沒有理由,退而求其次。
創(chuàng)業(yè)維艱
在一部分人看來,鄭亞旗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子承父業(yè)。
但鄭亞旗并沒有直接走上寫作的路,又或許他本來可以,但他放棄了。
當鄭淵潔把鄭亞旗在《電腦報》上發(fā)表的文章拿給客人炫耀時,有一次被鄭亞旗發(fā)現(xiàn)了,從那以后他就不寫了。
依然有人會說皮皮魯文化是家族企業(yè), 以為是鄭淵潔創(chuàng)立的,盡管鄭淵潔幾乎不到公司來。“他在這個公司也沒有股份,他覺得股份不是錢,美金也不值錢,只有人民幣存在銀行五年定期值錢。”
非要說的話,就授權人和被授權人的關系。
事實上,最開始鄭淵潔并不愿意把自己的IP交給兒子。
“老鄭說你沒經(jīng)驗你就給我玩沒了的。”
鄭亞旗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 “我說這樣,你沒有授權過哪個門類,你給我一個,我跟你簽合同,給你版稅,這我不會給你玩沒,因為本來你也沒有。”
最終,鄭亞旗拿到了把皮皮魯?shù)墓适赂木幊陕嫷窃陔s志上的這個權利。
他像當初的父親一樣,以一人之力,承包了這本漫畫雜志畫畫之外的全部工作,版權頁面上,除了總編是鄭亞旗,其他從封面設計到排版到編輯的名字,都是編造的,以免別人覺得這雜志班底就是一個人辦的。
第一步完成,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樣順利,他還需要發(fā)行。
“老鄭對我教育都挺好,但有一個點我覺得缺失的,就是老鄭從來沒有給我建立過任何一個商業(yè)資源。所有的商業(yè)資源,到今天為止全是我自己一個人建立的。
這也不賴他,因為他自己也沒有,他只負責寫。 ”
鄭亞旗于是拿著樣刊去甜水園圖書批發(fā)市場,挨個敲門問,“你愿不愿意發(fā)這本刊物?”
然后找到一個愿意做的人。
“我就跟那種創(chuàng)業(yè)者一樣,開始算,我這前三期賣多少印多少,能掙多少錢,增長多少,一算,哇,那么夸張,那我不就發(fā)了嗎?”
美夢很快碎了,前三個月雜志發(fā)出去以后,鄭亞旗將80%的積蓄都虧了,有幾個月鄭亞旗身上200塊錢,要過一個月。他找到的最便宜的生活方式,就是吃雞蛋和方便面,“又便宜又能吃飽,還挺好吃的。”
好在又用了幾個月的時間,雜志終于走上正軌,鄭亞旗用事實說服了鄭淵潔,鄭淵潔終于把文字出版權,也交給了兒子。
再后來,鄭亞旗管理過一個公司,出現(xiàn)現(xiàn)金流斷掉,在裁員時合理合法,但員工天天有人上微博罵他,不光@他,還要一并@平安北京,@法制晚報。全公司員工只有一人力挺他。這個人在鄭亞旗東山再起時成了公司最重要的員工之一。
失眠,脫發(fā),胃痙攣……創(chuàng)業(yè)的另一面,那段時間紛紛找上鄭亞旗。然而也是這些失敗,讓他理解了商業(yè)最核心的東西。“不同的階段,總有不同的學費要交,不同的坑要踩,那是肯定的。”
“這十幾年過去了,在IP運營領域,我現(xiàn)在才剛入門。”鄭亞旗笑道。
我想做先驅,不想做先烈
大概在2011年左右,鄭亞旗開始考慮做父親的作品的全版權運營。
當時市場上的IP價格在幾十萬一個。鄭淵潔也授權了一兩個給其他人。鄭亞旗去跟父親商量,能不能把所有IP都給到自己的公司。
鄭淵潔提出了合作的條件,鄭亞旗沒有那么多錢。鄭淵潔問他怎么辦,鄭亞旗說,“我去融資。”
鄭亞旗見了北京80%的VC,沒有幾個人當時能理解IP的意義。 最后,2011年,北極光投了皮皮魯文化。
出版業(yè)務,是這個公司的第一也是核心業(yè)務, 從2005年到2017年,12年內(nèi),鄭亞旗將父親的書從一年60萬冊的銷量做到了現(xiàn)在一年近1000萬冊。
他將圖書出版市場做了細分,第一類是純文字,第二類是繪本,第三類是百科故事,第四類是教育。
充分細分出版市場后,2017年的版稅比 2016年增長了63%,年銷售達1.5個億 。
良好的出版業(yè)務讓公司有了穩(wěn)定的現(xiàn)金流和盈利,但這還不夠。
盡管銷售有1.5億, 進入21世紀以后,鄭淵潔的影響力還是無可挽回地日漸下降了。知乎上有個問題是, 90年代以后, 有什么曾經(jīng)流行的東西消亡了,其中一個回答是舒克與貝塔。
曾經(jīng)狂熱追捧《童話大王》的那一代長大了,但他們的孩子,未必買單。鄭淵潔作品的新讀者看起來面目模糊。 從童書的銷售榜單來看,更流行的作品似乎是國外的。
缺乏影視和動畫等二次開發(fā),看起來是原因之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鄭亞旗看來,時機未到,尤其是動畫產(chǎn)業(yè)。
“一個商業(yè)模式都沒搞清楚的事,我是肯定不會干的。”
熱愛冒險,但絕對不會把自己至于無意義的危險之中。 幾年前潛水時,鄭亞旗遇到事故,那之后,“我在水下每吸一口氣,都不會吐完再吸下一口,生怕遇到吸下一口氣時,呼吸器出故障吸不出來的狀況。”
早在國產(chǎn)動畫還靠政府補貼賺錢的那幾年,就有人來游說鄭亞旗,“如果我想賺政府補貼的錢,我早自己掙了,還用你們。”他笑著吐槽。
“哪些渠道進,哪些不進,太多公司在賭,但我不想胡來。”
“我想當先驅,不想當先烈。”
在公司剛成立之時,鄭亞旗就想做有聲讀物,80年代末央視就有個節(jié)目,鞠萍講鄭淵潔的故事,當年做成錄音帶賣的特別好。后來磁帶沒市場了,CD也不流行了,盜版音樂流行,鄭亞旗就一直等待,直到喜馬拉雅和凱叔講故事這樣的平臺出現(xiàn)。
“一有喜馬拉雅我就沖出去跟他們合作,我也掙不著錢那會兒,但現(xiàn)在在喜馬拉雅,我們是兒童上付費前十名唯一的故事,剩下的全是教你古詩之類剛需作品。”
電子書市場同樣如此,Kindle一進中國,皮皮魯文化就合作了。“不是它當年能提供多少收入,而是我覺得兒童書領域必須有這么一個合作方。”到了2016年kindle給皮皮魯公司的收益,比2015年增長500%,達到了百萬。
在鄭亞旗看來,什么時候中國的動畫電影市場,能有皮克斯、藍天工作室這樣的動畫公司,才是鄭淵潔品牌真正有價值的時候。
整個行業(yè)的產(chǎn)業(yè)形態(tài)還沒形成的情況下再有情懷,再有夢想,IP只能成為犧牲品。
“所以我們是哪個市場好,哪個市場適合,我們不胡來,要是胡來,現(xiàn)在毀童年,舒克貝塔也算一個了。”
成敗由誰說
隨著智能終端的普及和用戶對內(nèi)容付費的態(tài)度轉變,鄭亞旗終于迎來了他認為可以進入幼兒動畫市場時刻:現(xiàn)在。
在鄭亞旗看來,漫威是目前40多名員工的皮皮魯總動員,將來要對標的公司。
在4月27日的動畫發(fā)布會上,除了動畫劇集和大電影業(yè)務外,鄭亞旗還透露了真人劇,衍生品,室內(nèi)主題公園,兒童體驗館等一系列開發(fā)計劃。
自1989年的上海美影廠動畫片之后,這是《舒克與貝塔》時隔近30年的重新回歸。
為了確保不毀童年,鄭亞旗決定,不管動畫片還是真人實拍,都要自己來做制片。
“如果你只是授權出去的話,雖然合同都會寫要經(jīng)過授權方同意,但是真正到實際操作中,不是制片人,很多東西你沒法決定。”
把控了制片體系的模式下,鄭亞旗和他的制片人們,可以挑選最符合自己的合作伙伴。鄭亞旗透露,企鵝影視投資了30%,成本在一分鐘10萬左右。 制作公司是制作了《馴龍記》動畫劇集和《巨怪獵人》的光云動畫,并且開放了IP的投資權給制作公司。
選擇的權利很重要,誰來做選擇也很重要。而做選擇的那個人一定要很懂內(nèi)容。
“動畫制作,導演,編劇的工作我肯定沒法自己干, 但是鄭淵潔的作品,我認為我還是最有認知的。”
在鄭亞旗看來,舒克貝塔的形象怎么設計,用2D還是3D,這些東西都很重要的,就跟喬布斯設計蘋果手機一樣。
而他清楚自己的受眾是誰,這里面有從小就看鄭淵潔童話的,但最核心的還是現(xiàn)在電視動畫的受眾。
“如果你的動畫片是想拍給現(xiàn)在的小孩看,就一定要把它改成現(xiàn)在小孩,能接受的審美和表現(xiàn)方式,這些小孩可能沒有舒克和貝塔的圖書,但我希望他們因為動畫是個好內(nèi)容去看,而不是說因為我看過舒克貝塔才去看。”
如果要讓鄭亞旗給自己下一個階段性的評價,他曾說,成功還是失敗,要分開來看。
“單就提高老鄭品牌來說,還算是成功。
對于人生這個事兒,我認為只要問心無愧,就算成功。
那是2016年,彼時的鄭亞旗33歲。
人生不到蓋棺,無法定論。
毫無疑問,下定決心要買入影視改編市場的鄭亞旗,現(xiàn)在又站在了新的關口。
動畫能不能成功,將再一次塑造外界對他的評價。
而現(xiàn)在,人們一邊羨慕著他,一邊質疑著他。
有人叫他投胎小能手, 更有人說,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吧。也有人指責他消費父親的影響力。
但每當有人問,你父親的作品過時了嗎? 他都斬釘截鐵:不過時。
他相信父親的偉大,相信他作品的力量和超越時代性。
10萬一分鐘的動畫,鄭亞旗能讓鄭淵潔的影響力再上一個階層,或者說恢復嗎?
一定程度上,大眾不需要替鄭亞旗擔老父親的心。
2011年,羊城晚報采訪時,鄭淵潔曾說,是兒子成就了他。“合格的父母把為家族創(chuàng)造榮耀的責任自己承擔,給孩子一個快樂愜意的人生。”他甚至特意強調,是人生,不是童年。
2016年,接受GQ采訪時,鄭淵潔對兒子的評價是:“還行”。鄭淵潔解釋,“還行”是他所能給予的最高評價。“養(yǎng)了33年,現(xiàn)在把我變成這樣的人,可以專心地閱讀和寫作。”
想來在鄭淵潔眼里,如果說,前幾十年是兒子成就了他。那么,現(xiàn)在,兒子依然在成就自己。
他把財富和愛給兒子,鄭亞旗則報之以財富和愛。
*本文來源:娛樂資本論(ID:yulezibenlun),作者:移星月;原標題:《鄭淵潔的光環(huán),鄭亞旗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