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用戶登錄后自動創建賬號
登錄孫宏斌最終選擇了出手接盤,山水文園老板李轍終究“沒轍”,最終選擇清盤退場。
6月2日,融創官宣開發建設浙江省海鹽濱海國際度假區——杭州灣融創文旅城。李轍一手推動的,載有山水文園轉型宏圖的浙江海鹽山水六旗國際度假區,也由此被“抹去”,成為融創文旅城體系新的一員。
一度,地產玩家進入文旅領域,大量的資金、資源砸入,以文旅項目撬動土地獲取,堪稱攻城略地,文旅地產項目遍地開花,在公開的文旅項目投資名單中,他們一直是主力。這使得文旅領域的產品供給、產品模式等帶來巨大變化,也直接或間接導致文旅項目地產化傾向
在大環境以及企業自身因素多重作用下,不少文旅地產大盤陷入危局,上述山水文園項目即是一個顯例。
小玩家或中小玩家陷困退場,大玩家進場接盤,這是命運的殊途,命運的分叉,他們能否再見?
幾番輪轉,文旅地產江湖,依舊熱鬧,只是物是人非。
那個文旅地產狂奔的時代
去年12月中旬,浙江山水六旗國際度假區(位于浙江海鹽)施工方相關負責人告訴執惠,因拖欠工程款,該項目已全面停工。
融創接盤帶來轉機。
“項目在(今年)5月已重啟,5月20日正式協議簽訂,股權交割完成,”上述負責人透露,對拖欠的工程款,融創列了一個付款計劃,今年年底付清。
這次接盤,并不算意外。早在今年1月13日,即有知情人士告訴執惠,與山水文園的浙江海鹽項目密切相關的國內top5房企(其實就是融創)已看項目,有可能接盤,當地政府是推手之一。而此前當地政府也給到山水文園“最后通牒”:今年(2020年)過年前引入新股東盤活項目,否則“撤場”。
山水文園老板李轍自有不甘。來自山水文園及知情人士的信息顯示,為避免清盤退出,李轍此前已在尋求將山水文園其他部分資產變現,以及引入其他投資方入局助力。但結局未如愿。
這個結局,成為那個文旅地產狂奔時代的一個顯眼注腳。
2015年-2017年,山水文園揚起國內獨家合作的國際IP六旗娛樂的大旗,尋求從單純地產到文旅地產的轉型,大規模進入文旅地產領域,分別在浙江嘉興海鹽、重慶璧山、南京溧水簽約落地的度假區、主題小鎮項目,單個項目300億左右,擬總投資超900億元(自然有不少水分)。
這和曾經中弘系(號稱“小萬達”)掌舵人王永紅的選擇有類似。在商住地產等項目獲得“大勝”后,王永紅也開始了多元化轉型,其中2012年即已拿下的海南填海造島項目——如意島項目,擬投資超百億,另在濟南、浙江安吉、三亞半山半島等地,多面開花布局文旅項目。在嘗試了影視、手游、主題樂園和文旅地產等生意后,最終將重注壓在文旅地產領域。
而百強房企之一,號稱“河北地王”的榮盛發展在2014年也已開始布局文旅。不完全統計,到2016年下半年,榮盛發展已在秦皇島、野三坡、承德、邢臺、衡水、黃山、九華山、神農架、海南、成都、西安和南京等地布局了14個康旅項目。
彼時,更大的大佬恒大許家印計劃投資1600億元開發建設海南海花島,集中簽約江蘇、貴州等地6個大型文旅項目,開始謀劃構建以恒大童世界為主打產品的文旅綜合體。
當時王健林算是站在文旅地產頂峰者之一,南昌、合肥萬達城已開業,重慶、桂林萬達城開工,長沙、西安、海口“萬達城”項目簽約。2016年,萬達文旅已算基本完成全國布局,其旅游收入超170億元,同比增長近四成。
那真算是一個“好時代”,主動與無奈被動的的雙相交織下,愈加多的地產商躬身入場。
當時,留給純地產的市場空間已然走小,土地價格逐漸高企,加之地方政府對地產商拿地門檻要求提高,地產宏觀調控政策加碼,土里刨金的粗放式地產開發模式,已逐漸被更精細化的運營方式所取代,“大魚吃小魚”的市場擠壓,已在不斷壓縮類似山水文園、中弘這類中等往下的地產企業的市場空間(比如拿地已難有突出優勢),地方開發更多成為(偏)巨頭大佬的游戲場或角斗場,山水文園需另尋新路。
同時,文旅業的發展態勢進一步顯現,其之于一地產業經濟發展重要性凸顯,而地方政府也期許擺脫或弱化單一的土地財政模式,對大型文旅(地產)項目有了更多期待和熱衷:1、文旅項目有可能擺脫傳統住宅地產的一竿子買賣模式,既帶來項目周邊的土地升值,也激活周邊人氣,帶來更多的商流人流,帶來超過住宅地產的更長遠經濟收益;2、大型文旅綜合體項目,文娛、商業等對推動當地就業,優化產業結構等也有助力。
這也就使得基于文旅項目名義去拿地,相對傳統住宅項目拿地更容易、更便宜,文旅外衣、地產內核的項目開始流行,諸如山水文園拿著的國際IP充當了“敲門磚”,它找到了一個潛力新戰場。
文旅IP、資金、資源等,諸多地產商各顯其能,在海南、云南、長三角等區域,多番撬動。
高峰急轉的節點,出現在2017年7月10日,萬達與融創聯合公告稱,萬達將十三個文化旅游城項目(南昌、合肥、哈爾濱、無錫等地,部分已開業)的91%股權轉讓給融創,融創以335.95億元收購萬達項目76個酒店(后被富力地產接手)。
錢,是致命要素。王健林彼時給出的原因是,轉讓項目能大幅降低萬達商業的負債,這次回收資金全部用于還貸。而若不轉讓,部分項目的繼續投建運營,也還需大量資金支持。
而王永紅的中弘系也陷入危境。這個激進擴張的“非巨頭”,在2018年面臨多個項目停工、逾期債務規模不斷擴大的危機。艱難推進的如意島項目全部股權也被迫轉讓他人。
山水文園也不順。據知情人士透露,早在2018年開始,山水文園就開始為項目找接盤者,包括不限于政府背景的基金機構、國內某頭部房企等,但未能敲定,價格可能是主因之一。那時山水文園的境況沒有最近這么糟,該項目約1500畝住宅用地是籌碼之一,另文旅地產領域的基本面本質上也過得去。李轍可能希望實現項目溢價交易。
大小玩家命運分叉、物是人非
王永紅當前的信息已基本“遁跡”。而山水文園在重慶和南京的項目,也不樂觀。
此前有知情人士告訴執惠,對山水文園的重慶項目,當地政府可能會更多接手操盤,不想看到爛尾項目出現。但這一信息尚未得到官方確認。
山水文園算是觀察文旅地產玩家命運分叉的有效體。由曾經的“高光”入場到現今的退場落寞,有著多重主客觀因素的共同作用。
其一,房地產調控政策變化,房住不炒的多番強調,房地產交易市場變化,那些非一線、強二線的城市,地產整體交易走低,市場觀望情緒走高,傳統的高周轉受制;
其二,銀行貸款環境變化,從銀行獲取大量資金推動地產及文旅項目建設的傳統模式,轉動受阻,地產商資金承壓加劇;
其三,地方政府考量變化,其對文旅項目包括文旅地產項目的認知與策略有變,如上所述地方政府對文旅地產中文旅的屬性比重已較以往多有看重,是一個囊括住宅、商業、文旅文娛等,能帶給城市綿續活力的綜合項目,而不太希望依然僅僅是一個地產項目。這從山水文園海鹽項目被要求樂園與住宅項目幾乎同步推動建設,也看出一二。
其四,文旅地產項目操盤企業的能力,包括資源整合能力、文旅項目運營操盤能力等,這又涉及到項目的模式、企業資金體量包括獲取外部資金的能力和賣房能力、合作IP強弱、項目選址優劣、內部管理強弱等密切相關。這些影響項目進度,也影響地方政府的信心。
文旅地產項目一直遵循著一個循環邏輯,即地產售賣回流資金反哺文旅、文旅運營增值地產包括抬高周邊區域商業價值。文旅項目來撬動,地產板塊建設及售賣前置,后接文旅項目運營。
但上述四重因素的多向作用,使得這一循環時有卡殼,進而導致文旅地產項目資金壓力、運營能力疊加壘高,抬高項目危機,尤其是其中的資金危機。
曾有媒體報道稱,如意島預計一期項目完成后將帶來224.63億元的銷售總額,實現57.02億元凈利潤,將解決王永紅的危機,但他沒能等到這一刻。
地產商的資金壓力或危機,已再愈加繃緊。尋求更多融資渠道成為一個選擇。近期榮盛發展推動物業板塊上市,不排除增加新的融資渠道的考慮。
沒錢,讓李轍“沒轍”。近期出現資金危機的新華聯文旅,也有戚戚同感。
新華聯文旅也由曾經的純地產企業,轉尋文旅轉型而來,但轉型多年,地產收益仍是絕對重頭。部分可以理解為文旅項目投資回報較慢,也可理解為文旅項目運營不及預期,本質還在于依賴地產收益,但文旅地產項目的布局弊端,項目模式弊端,以及不樂觀的業績、多個項目推動的大量投入等,將資金、債務等風險疊加。
2019年,新華聯文旅出現近五年來最差業績,營收和凈利潤雙雙同比下滑。疫情影響下,其今年一季度營收同比下滑61.1%,凈利潤由盈轉虧,虧損3.3億元。而其近期短期償債壓力也可能加劇。(甚至我們也可猜測到,疫情影響應該加快了山水文園最終清盤退出海鹽項目的進程)
而新華聯文旅控股股東新華聯控股持續的前者所有股份,已累計被凍結和被輪候凍結,原因在于新華聯控股資金極度緊張,多個債務違約,就算出售旗下優質資產,也難真正紓困解危。
新華聯控股近期表示擬引進央企或國企等戰略投資者。目前主要兩個情況:1、國資戰投不一定成功引入,危機進一步加劇;2、成功引入,不排除公司控制權發生變更。
這對新華聯文旅來說,應都不算好的結局,但這就是現實。價格將可能是影響不同結局的關鍵因素之一。若出現第二種結局,比之山水文園,應稍好些。
市場的洗牌變革,即如是,誰讓中小玩家抗御風險的能力偏弱?國資、大玩家比如融創等,成為更多的潛在接盤俠。
近兩個月,除了接盤山水文園項目,打造杭州灣融創文旅城,孫宏斌還擬在武漢、南通、桂林和河南新鄉落地文旅城。
早在融創2019年業績會上,孫宏斌曾表示,今年的并購機會肯定比往年大很多,我們內部把它定義成洗盤年,遠遠超過任何一輪機會。他同時表示,在價格合適時,會賣掉一些持有的資產,比如酒店、商業甚至一些樂園,但同時也有新的產業項目在做等。
大玩家仍在做強。
而王健林在賣掉文旅城后,也有重啟文旅項目動作,蘭州、延安等地已簽約,金額都是百億之巨。
這是文旅地產的未了之局,江湖尚熱鬧,只是有人已退場,有人不舍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