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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逢假必堵、逢節必漲、低價團搶客源、黑導游屢禁不止……在我國旅游市場種種亂象背后,更深層的原因在于市場的“三大錯配”——休假制度錯配:假日一起扎堆,平時都沒空兒;景區結構錯配:傳統景區擁堵,新興景區滯后;消費供需錯配:大路貨過剩而青少年、銀發消費供給不足。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7月28日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確定促進旅游投資和消費的政策措施。國家旅游局副局長吳文學7月31日在國務院新聞辦政策例行吹風會上說,要通過解決旅游供需錯配,打造穩增長調結構惠民生新支點。
在國家加快出臺促進旅游投資和消費政策措施的大背景下,長期困擾我國旅游市場的“三大錯配”開始破題。
“小短假”來了 帶薪休假還會遠嗎
“節假日尤其是黃金周,到處人滿為患,甚至大面積長時間擁堵,同時不少地方旺季淡季不均。這主要是節假日安排不夠合理。”吳文學說。
媒體關于“官方鼓勵周五下午+周末小短假”的報道,引發了公眾的高度關注。有人為以后可以少上班多休假而歡呼,有人擔心只有少數單位能享受這個福利,有人覺得這則新聞看上去像不靠譜的小道消息,預測很快會被有關部門辟謠……
事實上,“周五下午與周末時間相結合”是國家旅游局副局長吳文學7月31日在國務院政策例行吹風會上的表態。在被記者問及“國家旅游局下一步計劃怎么樣積極落實帶薪休假制度”時,吳文學說了3點,第二點就是“要鼓勵有條件的地方和單位,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在夏季靈活安排工作時間,為職工周五下午與周末時間相結合,實現小短假,創造有利條件”。
“周五下午+周末”小短假的新提法,或是進一步保障民眾休假權益的新探索,而帶薪休假制度的落實才是破解旅游市場休假制度錯配的抓手。
“國家為此將優化休假安排,包括落實職工帶薪休假制度、鼓勵彈性作息、鼓勵錯峰休假三項內容……這些舉措從破解旅游消費的制度障礙入手,鼓勵錯峰休假及全面推動帶薪休假督查制度,目的是激發消費熱情,釋放旅游消費潛力,拉動經濟發展。”吳文學說。
然而,帶薪休假制度在實際操作中出現了“實施難、執行差”的局面。
在北京一家公關公司工作的趙先生已經有三年沒有休年假了,在他看來,請假并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一是自己來公司時間不長,表現還不夠那么亮眼,二來我們的領導也好多年沒休假了,請假怕領導不滿意。”
人社部的一項調查顯示,目前帶薪休假落實率約為50%,而落實帶薪休假比較好的單位,主要集中在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大型國有企業、外資企業,像一些民營企業、中小企業落實的相對較差。其中,國家統計局公布的一份報告稱,42.4%的職工“不休或未休完帶薪休假”的原因是“擔心休假影響前途”。
記者采訪中發現,還有一些諸如媒體、銷售行業以“底薪+績效”構成公司的員工,考慮到收入受到影響,也放棄了本該屬于自己的權益。一家小型裝修公司的員工李然(化名)告訴記者,由于自己所在的公司是以“日薪”核算,請假出去玩的成本太高,干脆就不休息了。
2007年,國務院法制辦公布《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2008年9月,人社部頒布《企業職工帶薪年休假實施辦法》;今年,從政府工作報告到國務院常務會議,中央已經5次公開強調要落實帶薪休假。
吳文學表示,目前我國的法定休假時間,人均已經達到了115天,即公共假期從政策角度已經實現了115天。如果落實帶薪休假10天到15天,休假時間將會達到125天到130天。這對于廣大公眾而言實屬必要。
據攜程網發布的《2015中國游客旅游度假意愿調查報告》顯示,八成游客希望選擇帶薪休假錯峰旅游,只有少數選擇在黃金周和春節期間出行。在我國現有的假期制度下,帶薪休假的落實不僅可以很大程度上拉動旅游消費,還可以有效緩解黃金周、小長假旅游景區擁擠的窘境。北京旅游學會副秘書長劉思敏認為,“黃金周”和帶薪休假是解決長假缺失的兩個路徑,帶薪休假這種分散長假的模式更理想,更能夠滿足民眾的需要。
廣西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副所長羅國安指出,破解帶薪休假之難,關鍵要靠執法部門主動監督,加大追責力度,像《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規定了欠假不整改要加付賠償金,但卻沒有標準;《企業職工帶薪年休假實施辦法》里明確了年假沒休時要向職工加付賠償金,但處罰力度還太小。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僅期待機關事業單位的帶薪休假起到示范效應比較難,所以必須找到政策落實的突破點和著重點。
此外,一些公眾對于現行政策的了解程度有限,在遇到問題時也往往“不了了之”,建議未來應通過多種傳播途徑,特別是新媒體傳播方式來加大相應政策的普及力度,讓廣大勞動者充分了解自身權益,找到合理可行的維權方式。
老景區逢節必“爆” 新景區熱盼分流
“旅游基礎設施投入不足、歷史欠賬多,跟不上旅游發展需要。”吳文學說,老景區容量有限,新景區開發不夠,造成游人集中于一些著名景區。
北京故宮、長城、頤和園人滿為患,游客超載;西安城墻成“人墻”;四川劍門關景區人氣爆棚、青城后山擁堵……每到小長假、黃金周,熱門景區往往會出現“人山人海”的景象。
國家旅游局統計數據顯示,2014年國內旅游約36億人次,是1984年的18倍多。接待入境游客從1978年的180.92萬人次增長到2014年的1.28億人次。
一些業內人士指出,這種快速的增長態勢,是致使我國景區容量超載的主要原因。如不加以干預,未來這種態勢還將進一步加劇,導致景區內外人滿為患,不僅影響旅游者的體驗滿意度,還將對景區的生態、社會、文化造成大的威脅。
此外,一些專家指出,當前我國正處于大眾旅游時期的發展階段,散客化進程還將進一步加快。散客行為的隨意性和旅游經驗的不足,導致客流一味追求“名牌”,尋找“熱點”,最終導致“熱點過熱、冷點過冷”的現象。
上海財經大學旅游管理系主任何建民指出,熱門景區在自然、人文資源方面往往具有不可替代性。正是這種不可替代性,才導致在居民出游意愿集中釋放的時段里,熱門景區出現“爆棚”的現象。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些新興景區由于開發不足,道路、交通、水電等配套跟不上,宣傳投入少、營銷手段落后等種種原因,造成客流不足,冷冷清清,直至虧損甚至“爛尾”。
以2014年黃金周期間因“打包漲價”而引發公眾質疑的廣東丹霞山景區為例。未漲價前,丹霞核心景區、臥龍岡森林生態科考線和巴寨三大收費景區分別售票,其中丹霞核心景區平日100元/人次、節假日120元/人次,臥龍岡景區門票價格60元/人次。
漲價后,打包在一起的丹霞和臥龍岡景區門票統一提高到200元/人次,原本最多花120元就能游玩的丹霞景區的“門檻”被提到了200元,門票額外花費最少提升66.7%。
之所以“打包漲價”,正是因為新景區虧錢要讓老景區補。丹霞山旅游投資經營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張文彬介紹,丹霞山景區近年來新規劃建設了巴寨景區和臥龍岡森林生態科考線路,共計投入3717萬元,其中國債1800萬元,景區自籌資金1148萬元。
按照目前的客流量,巴寨和臥龍崗景區都在虧損運營,2013年1至10月,巴寨景區門票收入共計9.22萬元,而經營成本是71.23萬元;臥龍岡門票收入1.83萬元,而經營成本是18.93萬元。這也就意味著最受游客熱衷的丹霞核心景區本身是賺錢的,只是新開發的景區和線路有虧損。
“旅游基礎設施投入不足、歷史欠賬多,跟不上旅游發展需要。”吳文學說,老景區容量有限,新景區開發不夠,造成游人集中于一些著名景區。道路、交通、水電等基礎設施建設滯后,公共服務設施特別是旅游廁所、停車場、汽車營地、游客服務中心短缺。
為此,國家將實施旅游基礎設施提升計劃,著力改善旅游消費軟環境、完善城市旅游咨詢中心和集散中心、加強景區道路和加快停車場建設、加強中西部支線機場建設、大力推進旅游廁所建設。
“銀發游” 何時不再是“累心游”
“針對青少年、老年人、自駕游等方面的供不應求,國家將實施旅游消費促進計劃。包括豐富提升特色旅游商品、積極發展老年旅游、支持研學旅行發展、積極發展中醫藥健康旅游等。”吳文學說。
“旅行社跟趕鴨子似的,不如自己玩,想玩幾天玩幾天,想上哪兒上哪兒。”
“老年人跟不上旅行團的速度,另外一個,看什么風景都是一下子的事,一身累也看不著什么。”
記者在采訪過程中發現,部分有跟團游經歷的老年人對旅行的回憶似乎并不美好,普遍認為時間緊張,身體吃不消,而且走馬觀花的賞景方式也不夠盡興。
老年旅游市場雖已起步了很長時間,但目前還是不盡如人意,主要表現在旅游市場供需不平衡、旅游產品缺乏針對性、旅游服務項目的專業性不強。目前,真正的老年游產品不多,老年旅游的專門化程度也不高。如何更多地為老年人量身定做旅游產品和服務已成為中國旅游業發展中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
國家統計局的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4年,中國60周歲及以上的人口數量達21242萬,占總人口的15.5%,較2013年有所上升。
“目前,老齡化已經成為人口年齡結構變化過程中客觀存在的現實,而這也是引發消費變化的重要內容。”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夏學鑾說。
玩得開心、玩得放心是每一位出游者的心理訴求,尤其是對于老年團體來說,舒適、安全才是重中之重。與此同時,和年輕人相比,老年旅游者對產品價格的敏感度較高。國內老年旅游市場已經到了需要“量身定制的時代”,旅行社要細分老年旅游市場,提升旅游品質。而老年旅游的安全保障、保險等措施更是亟待進一步改善和完善。
舒適、輕松、性價比高,針對老年人的這些旅游特點,旅游團的線路設計應有別于普通線路,應以老年休閑游、療養游、紀念游、健身游、養生游等有老年特色的旅游線路為主。
老年團所選擇的線路,應當是排除了危險和偏僻地區的城市或發達鄉村,景區景點相對成熟,電話聯絡、當地醫護救援都不成問題。旅游景區、景點的步道和娛樂設施也應兼顧老年人的游覽需求。
“針對青少年、老年人、自駕游等方面的供不應求,國家將實施旅游消費促進計劃。包括豐富提升特色旅游商品、積極發展老年旅游、支持研學旅行發展、積極發展中醫藥健康旅游等。”
吳文學說,“這主要針對旅游新產品發展,從培育消費新熱點角度,提出更有效可操作的支持政策,如實施旅游投資促進計劃,新辟旅游消費市場,包括加快自駕車、房車營地建設、推進郵輪旅游產業發展、培育發展游艇旅游大眾消費市場,積極推動‘互聯網+旅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