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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如今,紅色旅游正在成為越來越多游客的出游選擇;同時,各地紅色旅游也面臨著文化內涵挖掘不夠深入、形式單一枯燥、主題IP不夠突出等問題。前有600歲新網紅“故宮文創”,后有刷屏神劇《人民的名義》,年輕化的市場趨勢之中,同為嚴肅內容的紅色文旅能否誕生另一個獨具中國特色的超級IP?
紅色資源分布廣泛,各地紅色IP仍有待挖掘
截至目前,我國已建立12個重點紅色旅游景區,包括滬浙紅色旅游區、陜甘寧紅色旅游區、京津冀紅色旅游區等。2005、2011、2016年國家分批評選了300處全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包含大約668個紅色旅游景點。
資料來源:國家發改委,睿標研究
其中,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48個,占總數的22.16%;全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294個,占總數的44.01%;達到國家3A級旅游區標準以上的紅色旅游景點103個,占總數的15.42%。
資料來源:公開資料,睿標研究
資料來源:公開資料,睿標研究
紅色旅游景區作為紅色文化基因傳承的物質載體,構成要素主要有革命歷史遺跡、革命紀念設施和人造景觀設施。其中,革命歷史遺跡類326處,占總數的48.80%;革命紀念設施302處,占總數的45.21%;人造景觀設施40處,占總數的5.99%。
資料來源:國家發改委,睿標研究
除發改委認定的紅色景點外,各地還有不少其它紅色IP有待挖掘。根據上海市政府最新發布的“紅色地圖”,當地共有387處紅色文化資源,其中333處有落點標注,54處是已經消失了的紅色遺跡。八一三事變爆發地、陳毅起草《九月來信》所在地、鄧中夏舊居等遺址已無處尋覓。
資料來源:圖溯上海,睿標研究
客群年輕化,紅色文旅市場持續高速增長
按照《2016-2020年全國紅色旅游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的目標,到2020 年,中國紅色旅游年接待人數要突破 15 億人次。近年來,在各地政府和相關機構的大力投入下,紅色旅游保持快速增長,近三年實現重點紅色景區收入超過1萬億元。全國每年出行人口中,每4個人就有至少有1人選擇紅色景點。
資料來源:國家文旅部,公開報道,睿標研究
以接待人次看,部分熱門景區已經觸及最大承載量水平。2016年,全國排名前五位的紅色景區,即中山陵、岳麓山風景區、圓明園、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和紅巖聯線紅色旅游系列景區共接待游客3980萬人。其中,中山陵的設計承載能力是工作日每天1.5萬人次,雙休日及一般節假日每天2.5萬人次,重大節假日日均5萬人次,全年承載量約為700萬人次。由此推算,頭部景點近年均處于滿負荷運轉狀態。
大型OTA的數據顯示,僅2019年暑假,預計即有超過1億人次選擇紅色旅游。主要目的地為延安、西柏坡、井岡山、湘潭、上海、重慶、南京、北京等地。主要客源地則為上海、北京、廣州、成都、南京、杭州、深圳、武漢、天津、西安等地。
資料來源:攜程,睿標研究
出游時長方面,多數旅客出游時長在4-6天,出游人次占比為45%;其次為3至4天中短途游,占比為31%;17%的旅客出游時長在6-8天,僅有7%的旅客出游時長超過8天。
資料來源:攜程,睿標研究
從出游群體來看,年輕化逐漸成為紅色旅游的新趨勢。85后以22%的占比,成為紅色旅游市場的主力人群,70后緊隨其后,00后占比同比增幅達62%。
資料來源:攜程,睿標研究
另外,廣州日報的統計結果表明,中短線紅色旅游價格基本在1000-2000元左右,占40%。以此推算,2019暑期即可為紅色旅游項目帶來1000億以上的營業收入。
抓住市場,紅色文旅仍然依靠情感喚起
紅色景區承載著重要的歷史教育功能,需要以紅色紀念地、標志物位載體,傳承革命歷史、革命事跡和革命精神。廣泛的“寓教于游”,是紅色景區的重要特征。因此,與一般的主題性文旅項目不同,紅色旅游容易喚起游客的一些負面情緒,如悲傷、惋惜等。根據情緒心理學理論,“積極的負面情緒”有利于激發人們對現實的思考和對自身的反思,并促進個體認知態度的轉變,達到教育的目的。以革命搖籃江西井岡山為例,從深度訪談和網絡游記文本中,可以發現明顯非娛樂化的游客感知特征。
以感知的積極消極屬性看,可以將游客情緒分為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和積極的負面情緒三種。
資料來源:《紅色旅游情境下情緒喚起對游客認知的影響》,睿標研究
積極情緒以感動、驚奇和震撼為主,這類情緒既作用于游客的個體認知態度變化,也作用于游客對目的地的態度,能夠促進游客對目的地文化的理解、滿意度、重游與推薦意愿等。
積極的負面情緒是井岡山及類似項目的特殊游客認知,主要表現為悲傷、惋惜和沮喪等。這類情緒更能引發游客的自省或者深思,從而積極作用于游客的個體認知態度變化,如:歷史認同、政黨認同、國家認同和生活態度等,進而達到良好的紅色旅游教育目的。
資料來源:《紅色旅游情境下情緒喚起對游客認知的影響》,睿標研究
此外,疲倦、緊張、無聊等消極情緒也占到較大比例,同時自然風光等次要吸引物對紅色文化有一定的排擠效應。一方面,由于地處中西部西區或偏遠地區,項目的基礎設施、公共服務水平、景區科學規劃等相對滯后,消極情緒由此產生;另一方面,優良的自然風光與紅色文化本身很難找到良好的產品連接點,二者在文旅屬性上的割裂,也對項目的整體定位和口碑傳播有一定負面效果。
憑借兩大核心吸引物——紅色文化元素和高山田園風光,2017年井岡山游客接待量超過45萬人,游客人數是當地人口(16萬)的3倍,2018年1-11月景區整體實現旅游收入132.04億元。
而在經濟數據的背后,紅色旅游體驗性相對不足、“快樂消費”產品相對缺失、紅色IP與其它吸引物未能有效連接等等問題,仍然需要空間運營方深入思考、逐步優化。紅色文化的傳統教育路徑,往往伴隨著上述“積極的負面情緒”。但一些跨行業、跨業態、跨地域的案例似乎也可以證明,喚起紅色文化認同,“傷感惋惜”不必是唯一的方式。
構造紅色IP社群互動鏈,升級紅色景區文旅大消費
如果回到10年前,彼時故宮IP的處境,與當下紅色旅游的情況有不少相似性。前任故宮博物院院長,在2008年發表的《故宮的價值與地位》一文中對故宮的地位總結道:
“概括起來,故宮的國寶地位有以下五個特點:
一、故宮的皇家收藏,決定了它的國寶意義;故宮博物院的成立及其不平凡經歷,給皇家收藏賦予新的意義,使它與民族文化血脈的傳承聯系在一起。
二、故宮的國寶,統指故宮的所有文物藏品,也包括故宮古建筑。
三、故宮國寶具有中華文明與中國傳統文化的象征意義。
四、故宮的國寶地位是歷史形成的。
五、故宮是不可替代的。”
資料來源:光明日報《鄭欣淼:故宮的價值與地位》
自1952年故宮博物院建立,對于這一傳統文化瑰寶的保護、繼承思路在很長時間內都以正統式的說教宣揚手段為主。作為文旅目的地的故宮,也往往更強調在歷史、文化、文明范疇中的教育意義。直至2012年前后,新任院長單霽翔開始了故宮IP的轉型。2013年故宮開始運營微信公眾號,2014年故宮淘寶發布爆款公眾號文章《雍正:感覺萌萌噠》,2016年《穿越故宮來看你》H5刷屏朋友圈,2017年故宮文創銷售達到15億元,在售文創產品超過1萬種。
以“賣萌”為始,文化為體,創意為用,故宮IP成功從高冷圣壇走向親民路線,也創造了良好的社會經濟效益。對于紅色景區而言,復刻賣萌路線也許并不可取,但“故宮IP”的轉型思維極具借鑒意義,觸達關鍵社群,引發網絡效應,對紅色文旅也同樣重要。
另一個更專更紅的參考案例,是2017年熱播的《人民的名義》。網紅IP往往僅能做到“被人關注”,而無法兼顧“受人尊重”。一部反腐劇的爆紅,來源于創作團隊的精耕細作,直擊社會現實痛點的同時藝術塑造也極為成功。
“這就是紅,這是真紅。這是帶有血色和體溫的真實的紅,不是涂脂抹粉的化妝的紅。
——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博士生導師
杜駿飛”
和故宮超級IP一樣的是,《人民的名義》雖然與特定地點無關,但都成功構建了基于鏈式互動社群的內容傳播模式。主動信息問詢、觀點自發表達、情感跨時空聯絡和內容社區化再造等等消費者行為,使得受眾認知突破嚴肅場景,為超級IP的轉型與構建提供了強大流量。
資料來源:睿標研究
對于紅色景區來說,達成線上線下的參觀者互動,既有利于維持并提升紅色IP的持久生命力,也有利于延伸IP變現價值鏈,拓寬相關產業規模,打造多元化文化消費層級。而要實現紅色文旅的思想文化性與新興業態的市場性、趣味性的良好兼容,離不開空間業主、地方政府、相關文化產業在思想認知、內涵挖掘和市場等方面的緊密配合。
中宣部曾轉發《深挖紅色文化,用跨界思維孵化“網紅”“爆款”》一文,認為“只要堅守價值引領,本著受眾需求出發“,紅色紀念館也可以誕生“紅色文創”。與此同時,國家文旅部也強調要杜絕“游山玩水、吃吃喝喝”“過度商業化”“荒誕低俗”等“三俗表現”。從若干案例來看,在堅守核心價值觀的同時使用新技術、新概念、新潮流激活紅色文化,正在成為行業格局自我突破的切入點。
南昌八一紀念館以“起義軍”概念,仿照起義軍的外形、服飾開發有一套“兵娃娃”系列文創產品,另有配套的置物筒、卡通印章集、筆套手環等等,總計6大類242種紅色文創產品,2018年前三季度銷售收入達142萬元。盡管與故宮文創尚有較大差距,但相關產品有望成為傳播紅色文化的重要渠道。
韶山實景演出《中國出了個毛澤東》結合本地紅色歷史元素,綜合運用全息投影、歌舞、威亞、水火特效等多種形式,將山水實景、多媒體技術以及高科技立體舞臺裝置高度結合,講述了毛澤東同志從走出韶山踏上了民族救亡道路到帶領中國人民建立新中國的奮斗歷程。因為演出在夜間進行,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也帶動了當地娛樂、住宿、餐飲等夜間產業經濟的發展。
上海則已推出多款沉浸式紅色深度游,包括中共一大會址紅色一公里、四大會址紅色三公里深度游、龍華紀念館英雄調查局等等。通過情景設計、劇本編排、場景設置、角色扮演,以“闖關”形式激發體驗者的參與熱情,讓“一封寫于獄中的家書、一份寫滿批注的筆記、一個千瘡百孔的皮箱”等紅色歷史文物都成為體驗線索,大大提升文化代入感和體驗性,有望達到。2018年,中共一大會址年參觀量首次突破100萬。
紅旗渠則聯合中國聯通建設紅色旅游5G創新應用示范基地,包括互動式、天地一體5G+VR全景直播,所見即所得的紅色5G+AR慧眼,個性化5G+AI旅游服務和全軌跡,全媒體的5G+社交分享等系列應用。著名景點青年洞和“鐵姑娘打鐵”舊址已經實現5G信號覆蓋,可通過5G+VR身臨其境地體驗當年修渠的場景。高科技手段有助于紅色文化內容的有效觸達,提升紅色教育效果。
達古冰川景區則將冰雪旅游元素與當地長征紅色文化巧妙結合,包括“紅色燎原”“九曲漫道”“飛渡雄關”“萬山紅遍”4條紅色旅游精品線路產品,依托紅軍長征途中最為壯麗的翻雪山、過草地行軍路線,突出和增強了游客參與性,創新融入故事體驗、情景互動、趣味闖關、公益環保等引導游客沉浸式體驗的活動內容。為看似“古板”的紅色旅游增添了新的“時尚元素”。
結論
伴隨著各類強IP、高流量、多元融合的文旅產品不斷涌現,紅色文旅也需要建立、優化適合市場需求的空間IP。在以上這些案例中,互動性強、貼合現實、體驗感好的業態成分都已初具規模,具備空間化IP的認知基礎。一些存量項目和在建項目,距離成功構建線上線下聯動的消費者社群,激活紅色IP在有限時空之外的廣泛認知、認同和再造,也只有一步之遙。有理由相信,在各方共同努力下,別具中國特色的紅色文旅,也將在不遠的將來,誕生一類全新的超級IP。
*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睿標文旅IP洞察”(ID:rbgweixin),原標題:《紅色文旅可以誕生"故宮"式超級IP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