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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0日,魏小安以“新時代 新挑戰 新戰略”為題作演講。對于當下疫情常態化時期的旅游發展,小安指出:“我們回不去了。所以大家一說就是復蘇,我覺得不是一個簡單的復蘇問題,是一個我們的振興問題。因為經過三年時間,我們的發展背景和發展格局都在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都是根本性的變化,所以發展戰略也必須變化。還想著我們回到過去,穩穩當當的做生意,穩穩當當的發展,甚至是高歌猛進的發展,可能性不大了。”
2022年即將過去,這是艱難困苦的一年,也是掙扎奮斗的一年。三年大疫,2020年是恐懼感和恐慌感,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對疫情所知不多,大家的感覺還是像2003年的非典一樣;到了2021年是焦灼感和盼望感,焦灼感就是什么時候結束,盼望就是希望,盼望著能盡快過去,所以在2020年和2021年時不時的會有人說后疫情時代如何。
但是,我感覺沒有后疫情時代,因為那時候中央決策已經很明確,叫做常疫情時代;到2022年就是無力感和疲倦感,一個方面我們覺得這么長時間了,實在是沒有力量,另外一個方面,我們抗擊疫情也實在是感覺疲倦了。
防疫必須減少人員流動,旅游則需要人員流動,所以這就形成了一個直接的沖突,由此使旅游成為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領域。
我們看一看國民經濟,農業連續三年保持豐收,制造業只是部分下降,外貿等領域是逆勢增長,而旅游、航空、商業等等,和人直接接觸的這些領域則是嚴重影響,其中旅游是垮塌性,這是中國旅游44年以來最嚴重的一次考驗,考驗旅游的韌性,考驗我們的耐受力,考驗我們的信心和決心。
古語云:大疫不過三。今年是第三年,希望不過三。我曾經說過一個話,就是:“對應疫情旅游要活下來,熬過去,火起來。”實際上我說這個話的時候也還是偏于樂觀,現在看起來,這三樣是疊加的,第一,是我們能不能活下來?所以到了今年在旅游領域還能活下來的都是好樣的;第二就是我們能熬過去,熬過去就要看我們最近一個階段如何;第三,就是火起來,我相信一定會火起來的,只不過這個一定在什么時段,這就不好說了。
但是,更重要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我們回不去了。所以大家一說就是復蘇,我覺得不是一個簡單的復蘇問題,是一個我們的振興問題。因為經過三年時間,我們的發展背景和發展格局都在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都是根本性的變化,所以發展戰略也必須變化。這樣的話,就涉及到我今天談的題目,第一個題目,就是發展背景,我們可以稱之為新時代;第二個題目,就是發展格局,我們可以稱之為新挑戰;第三個題目,就是發展戰略,我們可以稱之為新戰略。所以,還想著我們回到過去,穩穩當當的做生意,穩穩當當的發展,甚至是高歌猛進的發展,可能性不大了。
新時代
我們先看第一個,就是發展背景,新時代。新時代不完全是未來,我們就處在這個新時代之中。新時代也不完全是希望,更多的可能是困難和挑戰。從旅游的角度看有六個方面的外部因素,當然這六個方面的外部因素,直接決定著旅游的眼前運營情況和長遠發展,當然還有其他的外部因素,只不過沒有這六個方面這么直接,說是決定著旅游的眼前運營和長遠發展,這個決定就意味著這種背景因素不是一個簡單的背景因素,而是決定性因素。
第一,全球化變遷時代的來臨。俄烏戰爭改變了世界格局,逆全球化的現象也在發生,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是可以看到的,能源危機、糧食危機、金融危機、就業危機,實際上尤其在今年這一年,已經在一步一步的發生,也在引發全世界的關注,但是供應鏈的全球化仍然保持。旅游則完全不同,這種全球化變遷時代的來臨,使20世紀50年代以來的世界旅游業正在發生根本性變化,下一步區域性的發展有可能成為主流。所謂區域性的發展就是說,在全球一體化這種狀況之下,我們原來一說就是放眼世界,現在更多的可能是放眼區域,也可能世界原來的這種格局,會形成一種區域性全球化的格局,這種變遷,現在我們只能是看,但是已經到了。在這里面,中國產業鏈優勢的發揮,雙循環戰略的長期性,對于各地和各個行業都會發生復雜影響。旅游就很難說雙循環,我們現在只能說內循環和大循環,能環起來就有生機。國際上循環或者區域上循環,還是取決于世界格局的變化,也取決于疫情的影響。
第二,常疫情時代的變遷。這三年疫情從重癥到輕癥,從嚴防死守到常態化。所以現在復工復產,這是中央一直在倡導的,也出臺了一堆政策來推進復工復產。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消費減緩也是大家看得到的現象,這樣沒有別的,又開始投資拉動,可是投資拉動并不像以前那樣可以立竿見影,雖然現在還是在強調,所以說整個常疫情時代面前,意味著與病毒共存長存。旅游和疫情是天敵,只要對疫情嚴格防控,旅游就無法運營。但是,管制有彈性則生,管制靈活則起。所以現在我們也已經形成一套方式,疫來我停,疫走我起,疫變我變,總要生存。但是,這兩年我觀察到一個現象,就是疫來的時候我們提停的非常迅速,手段非常多,效果也非常強烈,可是疫走之后,我們起的比較緩慢,這樣就形成一個時間差,這樣一個時間差對旅游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的影響。所以總體而言,對于旅游來說,新冠疫情劃出了一個時代。
第三,不確定性的影響。三年過來了,疫情已經成為“灰犀牛”事件,是常見的,以至于認為是習以為常的風險,黑天鵝事件則是防不勝防,還會有什么,誰也不知道。一般來說,大疫之后有大災,好在現在我們的防災抗災能力已經全面提升,但是國際因素的不確定性也多有存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所以在不確定性影響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之下,我們形勢好像無從這么樂觀。
這是三個對我們下一步的發展有重大影響的負面因素。同樣還有三個對我們下一步發展有積極促進的正面因素。
第四,從小康時代到中等發達,這是長遠目標,也是我們黨的二十大提出來的重要的戰略任務。14億人進入中等發達,這在人類歷史上是沒有過的,到現在為止,全世界也只是30個國家的10億人進入了發達社會。所以我們14億人進入,這是一個歷史性的任務,也是一個歷史性的檢驗,需要我們擺脫中等收入陷阱,這也是希望所在,也是旅游發展的根本動力源。所以學習和研讀二十大報告感覺信心倍增。首先就是人均收入增長,人均收入增長是我們旅游發展最基礎的因素。而且在人均收入增長的背景之下,社會的一系列的因素都會變化。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下一步的需求多元化和消費多樣化,這就決定了我們旅游下一步的一種發展格局。
第五,高質量時代的來臨,這是下一步全國發展的總基調,從規模增長到質量提升。在這個背景之下旅游業必須追求,但高質量不是高端的代名詞,是決策質量、運營質量、產品體系、服務質量、市場質量等各個方面的系統化,是發展質量的總和。所以,對于高質量時代,我們必須得有一個全面把握,很多人認為高質量時代就是高端,實際上不是這樣,高端產品、中端產品、大眾產品形成一個產品體系,最終各在其位,最終適應市場,這是一個發展質量總和。
第六,中國式現代化。以中國式現代化推進中華民族的全面振興,這是“二十大”的號召,也是時代最強音。對應中國式現代化形成旅游未來發展的基礎也是一個導向。
所以總體來說,就是這六個方面的外部因素,有眼前的,有長遠的;有正面的,有負面的。相互折沖,相互抵消,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合力,這個合力還是發展,發展是我們的總基調。
新挑戰
如何認識這些合力,尤其是如何認識這些合力形成的相互關系,在這個背景之下,我們來研究新挑戰,這就是我談的第二個問題。
44年的中國旅游發展大趨勢期間發生過九次波動,這些波動有世界性的因素影響,有經濟性的因素影響,有政治性的、社會性的、自然性的,各種因素都有。我做過一個比較系統的分析,對這九次波動分別描述了一下,期間影響最大的就是1989年和2003年。
1989年的時候,當時世界旅游專家和世界旅游組織的看法,都是中國大概要五年時間才能恢復到1988年的狀況,我們當時的看法覺得大概需要兩年時間就可以達到,客觀來看,一年半我們就全面恢復了。2003年的影響更是階段性的影響,雖然影響很大,當時也基本上是全面停滯,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國務院明確疫情過去了,所以旅游馬上反彈,什么“爆炸性增長”諸如此類的詞匯都是那時候產生的,但是,所有的波動加在一起,也達不到新冠疫情的影響。
所以這幾年,很自然,先說旅游的脆弱性,又說旅游的敏感性,再說旅游的彈性,再說旅游的韌性。反正這幾個詞匯,大體上從1989年開始就不斷的產生,不斷的使用。我們現在看,還是要看我們怎么認識這些事。
我記得1989年之后,國家旅游局專門開了一次局長辦公會,明確不宜采用“脆弱性”這個詞,實際上一個道理很簡單,如果旅游是一個脆弱性很強的產業,那這樣的產業還值得發展嗎。到1990年,世界旅游組織也專門發布了一個觀點,就是旅游不宜說“脆弱性”,應該說“敏感性”。現在來看,所謂彈性就是來了之后壓得很低,過去之后又升得很高,這和敏感性差不多,實際上最終一個是韌性,這種韌性說到底是什么,是國民經濟的韌性,是我們現在國民旅游的剛性,這個決定了我們的這種韌性。
但是我們可以看一看疫情,一是影響程度無以復加;二是影響時間,現在看不到希望;三是影響深度,涉及到旅游發展的后勁,投資停頓,人才流失,這都是涉及到我們發展后勁的事。所以這是新時代的最大挑戰,最大的困難在于我們無計可施,我們既希望彈性管制,有彈性則活,有寬松則起。
應該說最近的一些現象,比如中央的第九版、20條,實際上就是向彈性管制這個方向去轉化。但是我們不必把希望寄托于后疫情時代,嚴格的說,這里邊需要我們培訓行業的快速反應能力,包括企業的快速反應能力。但是這里邊的一個根本是市場的快速反應。因為我們按照常識,在我們這三年的過程之中,我們也有推斷,比如說這一個地方宣布它的高風險地區都沒有了,我們馬上就去,這可能性已經不太大。就是市場有一個滯后期,我們企業也自然就會有一個滯后期,但是往往是什么?滯后期還沒有過去,下一撥又來了,應該說是在2022年反應的最強。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鼓勁不能鼓虛勁,說話不能說空話。今年上半年很多人問我說:“魏老師,形勢這么艱難,你們專家應該說點話啊。”可是,今年上半年我一句沒說,為什么,因為我覺得無話可說,我沒必要說空話、鼓虛勁,當然也有個別的成功案例,這些案例我們看完了會覺得很鼓舞人心,但是個別的成功案例解決不了普遍性的問題。這是一個方面。
第二個方面,就是中國的旅游格局已經發生了根本變化,一是消費能力下降,開始我們還可以說旅游消費沒壓力,現在判斷只能是萎縮。首先我們看看總體的消費。富人恐慌、中產萎縮、窮人榨干,在這種情況之下,總體消費都在萎縮,或者叫減緩,憑哪一條指望著旅游的消費就能夠爆炸,能夠恢復,能夠快速增長。
第二是市場格局的變化。多元化的時代來臨,多樣化的產品凸顯。疫情影響之下,城市大休閑興起,鄉村微度假興旺,這是這幾年我們可以看得到的一個市場現象,這種市場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們有一種拯救,所以安全、近距離、短時間、快速度是基本要求,這很自然,就是旅游的這種格局變化。我們說了不少年,旅游從觀光時代向休閑度假時代轉變,但是不管什么時代,不管怎么說,觀光還是一個主體格局。這幾年觀光想保持主體格局是不可能的,所以很自然,市場格局變化就引發了供給的變化,傳統格局幾乎崩潰,對應需求的新產品逐步興旺,這是傳統觀光的根本轉向。但是,新產品興起乃至興旺,很多人認為這是我們行業的希望所在,我不這么看。因為新產生的這些東西,賽道偏下,也同樣解決不了我們目前的危機。比如說,我們的星級酒店,星級酒店現在算下來總資產是六千億左右,六千億資產的這么一個重頭,怎么可能靠幾個民宿就把這個危機解決了,而且,新的賽道它滿足的是新的消費,但是我們傳統資產的沉淀是滿足不了的,也解決不了的。
第四,就是旅游投資全面下降,缺少發展后勁。當然說這個事有點含糊,因為很難看到準確的數據,按照原來國家旅游局的預測,到2020年全國旅游投資總量是兩萬億,如果到2022年,那就應該是兩萬多億、三萬億的樣子,但是就目前來看這想都不要想,就我個人的感覺來說,比如疫情以前,我幾乎每天都要接觸投資商,每天都要接觸投資項目,真是一片紅紅火火的感覺。但是這兩年,我看到的更多的是退出,看到的更多的是轉賣,這就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行業缺少發展后勁,當然有些新領域、新業態還是有投資,但是同樣面臨這個問題,這些賽道能滿足我們這么大的一個領域的轉化問題嗎?
第五是旅游作用逐步下降,這很自然,2019年旅游的總收入六萬億,就業人數三千萬,如果我們放大一點說,就是加上社會的拉動,官方數據是占到GDP的10%,就業大體上也是這個數。可是,這幾年收入和就業腰斬,所以很自然,這個作用就下降了。而且這幾年,國民經濟的總量在增長,今年大概是3%,去年是8%,2020年是5%。在國民經濟總量增長的情況之下,我們萎縮了一半,很自然,旅游地位也達到了歷史新低。
所以這樣的一個格局變化,我們還要在這避而不看事實,還要強撐著,要說什么鼓勁的話,我覺得沒有意義,我們應該在這種新的格局變化面前來重新認識,所以這三年以來也發生了幾個轉折。
轉折之一,疫情影響雪崩式下滑,疫情控制需求釋放,但是這種短期的釋放,旺丁不旺財,所以人數和消費恢復不穩定。尤其是今年,今年是多點頻發,一波又一波,在這種情況之下,影響持續。所以城市大休閑成為一個亮點,鄉村微度假普遍深入,消費回流,高端發力,這是第三個市場特點。這樣就能夠適應常疫情狀態,大量滿足市場需求,這是一個轉折。
轉折之二,40年旅游大發展,傳統資源、傳統產品、傳統市場基本到頭。增量發展階段過去,存量調整階段開始,老項目升級,新項目拓展。所以在這個時候還要說我們需要多少投資來做多大的事情,我覺得意義不大,應該說硬開發的階段我們已經到頭了,現在當前的是軟開發,所謂軟開發的概念,就是我們要增加旅游發展的知識含量、智慧含量,要在規劃、策劃、設計、管理、活動、營銷這些方面。
轉折之三,新項目需要新領域,景區和酒店這樣的傳統領域供求失調,新業態迅速老化,所以最大的領域在休閑,最好的項目在城市更新和鄉村度。
轉折之四,要素強化和結構優化是重中之重,所謂要素強化,就是不僅是我們傳統的行、游、住、吃、購、娛這六個運行要素,還有一堆發展要素,比如說土地市場、人才市場、科技市場、資本市場、管理市場,這些要素都需要強化。所以,一個方面是運行要素,按張輝教授的觀點就是要素的獨立化,實際上現在越來越明確。另外一個,就是發展要素的強化,這是我們原來比較薄弱的,更重要的就是結構的優化,所以這兩個方面也成為城市領導新的關注點,低谷時期調整存量,發展時期調整增量,高潮時期共同調整,從根本上來說都是一個結構優化的問題。
現在這個時期,應該說是結構優化的最好時期,很簡單,就是我們原來的發展泡沫現在基本上被壓縮了。在六年之前我就談過這個問題,就是旅游發展要注意泡沫化,注意投資泡沫、市場泡沫、需求泡沫,乃至管理泡沫,乃至我們的工作泡沫。那時候我說這個話大家都不太贊成,覺得我們旅游正是高歌猛進的時候,這時候講防止泡沫有意義嗎?實際上這些年,2019年以前泡沫堆積,這三年的疫情使我們旅游的發展泡沫徹底崩塌了,在這個時候應該說是結構調整、結構優化的最佳時機。
所以持續三年起起伏伏,大家也都起急,但是我們不能亂了陣腳。現在的基本狀況是找不著北,產生了一些新熱點,這些新熱點也很可能盲目發展。
一是世界級景區和度假區。最近我看很多地方都在談這個概念,都在把這個目標豎起來當做一個長遠發展。我對這個事情持一個懷疑態度,首先,這個事缺乏研究支持,“十四五規劃”里提出了這么一個說法,嚴格的說景區、度假區還世界級,這就不準確了,應該是一個目的地的概念,不是一個區的概念。另外,既然講世界級,數量有限,不能“刮風”,如果說我們到處都是世界級的景區和度假區,恐怕這個世界級的含金量也有限,也會大大的貶值,我不贊成把這個事兒刮風。
第二個就是夜經濟、夜旅游,規模非常夸張,現在項目風起,這個風已經刮起來了。我看過一個數據,嚇我一跳,我們的夜經濟可以達到三十六萬億。什么概念?2021年中國的商品零售總額,也就是四十四萬億,就是我們的一個夜經濟能夠達到這么大的一個數量,我不知道這個數據是哪來的,但是做這些事的人總是希望把這些事兒說的更熱鬧一些嘛。所以說這股風也刮起來了,這個事我也持嚴重的懷疑態度。
第三個就是虛擬現實、增強現實、元宇宙等,更不能盲目發展,也是現在更夸張的領域,一個最基本的道理,旅游是眼耳鼻舌身心神,是一個全面體驗。元宇宙現在的這些技術,可以提供很多好的感受,但是現上永遠替代不了線下,另外一個方面,如果說這些東西這么熱鬧,那我們傳統旅游還需要搞嗎。我們現在幾萬億的這種資產存量白投了,大家辛辛苦苦干了這一把,白干了。我在線上都可以解決嘛。所以旅游需要數字化發展,但是在傳統領域只是工具化,只有演藝和夜旅游可以產品化,就是可以夸張一些,可以表現的手段更豐富一些,但是絕達不到現在夸張的這種程度。
第四個就是康養產業,康養產業是一個大賽道,一說就是八萬億。但是這個事兒不并不簡單,嚴格的說康養這個事兒,在各個發達國家都是一個事業,社會事業的概念。但是,由于政府好多事情不能直接下場,所以轉化為企業運作,是一個事業產業化,更何況在康養產業這個賽道里面,旅游充其量是之一,旅游不是主體,當然大家現在認為康養產業好像就是旅游下一步發展的一個主體,這個事兒無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是混亂的,更何況現在旅游投資全面萎縮,政府財政普遍困難,所以我不知道誰在忽悠誰,最后可能就是忽悠了自己。
同時,一個新格局也已經顯現,我歸納了一下,一共是十個方面。第一,傳統資源開發殆盡,影響逐步淡化;第二,傳統產品統治市場,后勁逐步減少;第三,傳統市場全面轉化,新老交替進行;第四,跨界發展形成常態,傳統企業式微;第五,產業結構不斷變化,新興業態涌現;第六,投資結構超越旅游,跨越領域進行;第七,要素市場逐步突出,結構優化當先;第八,區位優勢逐步變化,交通優勢顯現;第九,城市聚集格局突出,群體發展領先;第十,世界領先態勢形成,新型發展引導。
所以這是已經顯現的一個旅游發展的新格局,在這個新格局里,有些因素還會進一步的強化,所以歷史的必然、現實的逼迫、發展的引導,都形成了一個方向,旅游轉型,這就是旅游轉型的一個必然性。比如說,我們習慣性的到一個地方先看資源,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碰到各地旅游局長一說也是我這兒資源很好,我缺的就是錢。但是44年的發展了,我們能開發的資源基本上都已經開發了,所以現在再談資源意義不大。包括我們說旅游規劃,我最近參加兩個規劃的評審和論證,我就感覺做資源分析的這一塊完全是多余,因為分析的不是資源,分析的都是現有產品。所以就意味著我們的很多事情,從根兒上就要調整,不調整已經對應不了現在這種新的格局了。
新戰略
下面講的第三部分,新戰略。
剛才說到,第一是歷史的必然,就是我們發展到今天,所以我們轉型有它的必然性;第二是現實的逼迫,就是我們各種格局和轉折,這種現實逼得我們不得不轉型;第三就是發展的引導,就是我們看未來,所以很自然形成一個方向叫旅游轉型,這就是我們下一步的一個新戰略。因為我琢磨這個事,基本上就是這三年,這三年觀察行業,感受各地和企業的困難,我就覺得走老路走不下來了,必須得走一條新路,新路就需要一個新的戰略。
所以發展首先看大勢,不對應大勢甚至可以不看。
第一是數字化大勢,僅僅20多年,互聯網已經覆蓋一切,移動通信成為生活必須,數字化成為現實,所以傳統旅游的運營方式、工作崗位以至于企業架構都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第二就是建設大勢,經過這么多年中國的發展和形成的財富積累,以前長期制約旅游發展基礎設施短板已經全面緩解,交通、電力、能源、通訊、水,乃至垃圾處理、污水處理,現在難題都已經過去,這就意味著形成了高質量發展的基礎;
第三是供求大勢。經過40年的發展,旅游領域的各個行業供求關系都比較寬松,有些已經供過于求。在硬件建設上基本找不到明顯的短板和制約點,也可以說,硬開發的時代已經過去,軟開發的競爭開始激烈。所以我現在對很多投資商還抱有的熱情和他們的思路,我還是持一種懷疑態度。
我們現在真正短板是什么?短板是結構,短板是人才,短板是各地發展的這種不平衡,這是我們真正的短板。所以把這幾個大勢看明白了,好多事情我們就可以,尤其在判斷項目方面我們就會看得比較準確。所以旅游的核心就是一個戰略轉型。所以這個轉型首先是戰略指引,二十大報告提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民族偉大復興。”所以對應中國式現代化,也自然形成我們旅游未來發展的基礎,也是一個導向,同時引申出一個時代的新課題,也是大課題,就是中國式旅游的現代化。
中國式現代化需要中國式旅游的現代化,第一是人口規模巨大,這就意味著我們的大眾旅游持續;第二是人民共同富裕,所以自然而然,質量要求就會提升;第三是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就形成了一個文旅融合的大勢;第四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就意味著我們綠色旅游、生態旅游的發展;第五是和平發展道路,這就意味著我們入出境旅游恢復,促進國際合作。所以中國式現代化談了五個要點,這五個方面就是我們中國式旅游現代化必須落實的,這五方面都需要在旅游領域落實,也是旅游各個方面都可以發力的,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有這樣的舞臺,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這樣的戰略,應當在這個框架之下形成新的旅游發展戰略。這是一個戰略指引。
第二,就是戰略轉型。
我們可以看一看歷史,做一個歷史回顧,80年代的時候,十年轉型,就是從事業到產業,一開始說旅游叫民間外交,后來說叫友誼為上,經濟受益。到1986年納入國民經濟計劃,之后確立了旅游的產業性質,形成了發展雙軌,這是簡單的說一個變化的過程。在1984年的時候,于光遠先生就說:“旅游是經濟性很強的文化事業,也是文化性很強的經濟產業。”1986年的時候,那時候國務院副總理谷牧同志,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主任孫尚清先生,做一個《中國旅游經濟發展戰略》的課題。所以那時候我就請教孫先生,我就把于先生這些話跟他說了一下,孫先生說:“這種來回說的話永遠都對,但是我覺得這個事兒需要分階段來判斷。”
現在我們是經濟——文化產業,30年以后可能就是文化——經濟事業,從那時候到現在已經30多年了,實際上這種分階段來判斷發展,我覺得這是我們分析事物的一個很重要的方法,這是整個80年代,十年時間完成了一個從事業到產業的轉型,到90年代是十年培育,市場化形成,這是一個大的格局,也是一個根本性的變化。而且,國內旅游開始大發展,就形成了一個新的不同的格局,因為我們中國旅游發展,實際上和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尤其是發達國家相比,我們是一個嵌入式的發展,就是以入境旅游為先導,為主導,人家是市場的一個自然的培育過程。所以90年代國內旅游開始大發展,入出境旅游口子也開了,同時創新了行業管理,形成了國民經濟新的增長點,這是第二個階段。
第三個階段就是新世紀,新世紀就是一個大發展的格局,市場規模和產業規模并進,戰略性支柱產業提出,而且完成,這是我們新世紀20年的這么一個發展。
所以,我們經常忘了歷史,也忘了我們過去的那些曲折,我們記憶中只有2019年以前一個大發展的格局,所以這是一個歷史的回顧。現在,我們處于一個歷史的轉折,因為處于新時代,面對新挑戰,中國旅游的轉型,再次轉型,是歷史的要求,也是大勢所趨。首先,旅游業已經不是新興產業,44年發展新興階段早就過去了,如果比較起來,1998年,中國的房地產業才開始正式進入市場,比旅游晚20年呢,但是現在房地產也就說我們已經到了天花板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還說我們是新興產業,這恐怕不太符合歷史的實際。其次,中國旅游業已經形成了巨大的資產存量,但是投資效益不高,即使在疫情之前,這個問題也已經顯現,所以這是一個始終存在的問題。我作為一個老旅游人,我也始終很奇怪,我曾經做過多次旅游投資效益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我們結構性的問題。第三,旅游企業運營效益不好,這也是普遍存在的現象。所以如果我們還說一個新興產業如何,為什么你的企業運營效益普遍不好呢?所以這些問題才是我們深層次的問題。
所以,很自然,新時代就是旅游轉型期,新挑戰也在于轉型的方式和速度,只不過現在是疫情頂在這兒,疫情的影響最大,也是我們最關注的問題,假設說疫情過去了,我們這些深層次的問題就解決了?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仍然存在,困難也始終存在。但是,我們的思維形成慣性,就是一條大路高歌猛進,實際上這種思維還沒有跟上經濟發展和社會變化的步伐,所以我們對旅游的認識需要逐步加深,尤其是需要關注實際,現在轉型的時機已到,中國式旅游現代化需要觀念調整、戰略調整、思路調整、方法調整,需要共同合作發力。
所以這里邊,首先一個就是觀念調整,觀念調整這里面嚴格的說,我們不必過于強調旅游的特殊性,我就感覺有些在理論上我們都不正確,比如說我們原來一個觀點,說旅游的一個特點就是生產和消費的同一性,任何服務行業都有這個特點,這應該說是服務行業的共同特點,我們生生非得把它說成是旅游的特點,這顯然是不對的。所以,一個就是這種觀念調整。再比如說,因為觀念是有意義的,觀念在實際也是起作用的,在80年代初,那時候有一個說法叫“旅游投資小、見效快、效益高、創匯多”,這是旅游的優勢,當時大家都這么說。我那時候對這個說法就有懷疑,為什么?因為它違背了經濟規律。
所以深入研究一下,我就寫了一組文章來質疑這幾個問題,這幾個問題提出來,我又做了一番分析,實際上兩個因素,第一個因素,那時候說旅游說的就是旅行社;第二個因素,那時候是短缺時代,在短缺時代,你只要把握了相應的運營資源,肯定賺錢。所以這幾句話形容那個階段的旅行社是正確的,比如說我們的國旅總社,國旅總社那時候的收入利潤率可以達到61%。因為旅行社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資產沒有多少,所以如果要講那時候的資產利潤率會達到百分之幾千,但是那就是一個階段性的存在,我們能把它當作一個普遍性的現象嗎?可是,這種觀點后來被很多領導聽到了,領導就是一句話:行,旅游既然那么好,國家不必投資。”以旅游養旅游,所以有一個很短的階段就形成了這么一種決策。后來,我們旅游行業才反應過來,這個話不能這么說,牛不能隨便吹,這樣它又開始轉折。
所以,現在也是這個問題,首先是觀念調整,所以這種觀念調整就意味著我們對好多事物的判斷、認識,都要進一步的深化;第二就是戰略調整,我不認為我們旅游現在還需要謀求一個真正的大發展的格局,這個時代已經過去了,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調整的戰略就是轉型,通過轉型達到一個深入挖掘,質量提高;第三就是思路調整,思路調整不僅在于我們各級文旅部門、各級政府,也在于我們各類企業都需要一個思路調整;最后一個方法調整,我們很多路走不下來了,我們必須要走新路,這樣就需要有新方法,最終需要共同合作發力。所以這個就是一個我們新時期的新戰略的概念。
這個新戰略,就是提出了新的歷史任務,首先一個,旅游產業轉型,并不是非此即彼,我們習慣性的一個思路和方法就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比如一說觀光向休閑度假轉型,大家就認為觀光不重要,我從來不這么看,這種轉型實際上也是一個并駕齊驅的概念。因為很簡單,第一代的旅游者一定是觀光旅游者,當了一段時期的老旅游,形成了老旅游了,他自然而然就轉向休閑度假,這是一個需求的自然轉型。可是,不等于說我們講休閑度假,我們就可以摒棄觀光。同樣,旅游產業轉型也不是非此即彼,而是要形成一個產業與事業并行的格局,產業是基礎,事業是保障。第一次轉型是對應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尤其是國家緊缺的外匯需求,完成從事業到產業的轉型,所以那時候有三句話嘛,對旅游的描述,第一句話叫經濟產業,明確產業性質;第二句話適度超前,這就是一個發展戰略;第三句話永遠朝陽,這就是一個發展前景。
還有我們的老局長,劉毅局長說:“孫尚清先生《中國旅游經濟發展戰略》這個課題,成果管了中國旅游業十年。”實際上就是促進了中國的旅游從事業向產業的轉型,培育了我們一個市場的發育,市場的格局。這次轉型是對應堅持人民至上,對應人民群眾對幸福生活的追求,所以就需要完成一個產業與事業的并行,這是一個螺旋式上升的過程,這不等于說否定產業,也不是說我們又要回到當年外交這條軌道上。而是一個產業基礎、事業保障這樣的一個格局。
其次,就是要大體劃出事業與產業的領域,公域為事業,這就需要政府發力,私域為產業,就需要市場發力。現在的薄弱之處在于旅游公共服務、公共環境、公共產品、公共設施,這要形成一個系統,而且這套東西要與城市公共服務結合,創造性格局。比如說我們很多地方旅游景區開發,花了很多錢,但是搞來搞去發現一個短板,這個短板是什么?就是停車場。包括我們城市的餐館,現在很多人約吃飯,一說能不能停車,要不然就是有沒有地鐵站,這個實際上變成的一個短板,這個短板是和城市公共服務結合在一起的,所以我們就需要創造一個新的格局。
再比如說,我們經常說“旅游廁所革命”,1983年,國家旅游局就召開了全國旅游廁所工作會議,當時為什么開這么一個約會?就是因為這變成了一個最大短板,變成外國人到中國來最怕的一件事。所以那時候不得不把這個事頂上來。之后到1994年又召開這樣的會議,1995年還提出能不能和中石油聯合,在加油站設置旅游廁所,一直到2000年之后重提旅游廁所革命。整個過程我都參與了,我進旅游行業第一件事,1982年1月到北京市旅游局,第二天就跟著領導去考察廁所選點,我當時就很奇怪,廁所這么重要嗎?確實很重要。應該說到現在將近40年了,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解決了,實際上這個問題解決的根本是什么?在于我們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所以這就是一個公共服務的問題,尤其是城市公共服務的問題。所以,我們把這個領域劃出來,有些不是我們的事,我們干嘛非得把這個事背上呢,有些是我們的事,我們還把未必把這個事干好了。
第三就是處理好事業與產業的關系,即使是事業也需要產業化運作,產業的生存和發展需要事業的支持。這樣就很自然,就說到這兩者之間的相關關系,比如說營地是現在大家都關注的一個熱點領域,我們全國的規劃是到2000年營地達到2000個,到現在來說到底有多少營地說不清楚,因為很自然,就是為了促進發展嘛,有一些野的營地也開始了,所以緊跟著還要整頓,但是最近14個部門連忙發了一個文件,就是《關于推動露營旅游休閑健康有序發展的指導意見》的這么一個文件,這個文件是一個積極促進的文件。但是說到底里邊有一個關系還沒有說清楚,在發達國家,營地大體的概念是公共事業,只不過這種公務事業政府不能直接操作,所以委托企業來運營,但是在政策上有大把的支持,比如說土地、基礎設施建設,包括運營的這些費用,政府都有政策,因為大家認為這就是公共事業,只不過就是企業運營。
我們對營地始終沒有明確是什么性質,所以政府把盈利當作準房地產,很多開發商也把營地當作準房地產,在這種情況之下,這營地就很難有持續的發展。所以到目前為止,房車和營地是連在一起的,美國有900萬輛房車,歐洲有450萬輛房車,日本這樣的彈丸之地39萬平方公里都有100萬輛房車,我們的房車大概是5到10萬臺,要說市場差距,這就叫市場差距,要說發展前景,這就叫發展前景,因為房車的發展,它不是一個簡單的對營地的拉動,也拉動我們整個的汽車行業、制造業。可是也同樣是這個問題,由于我們定性不準,把很多應該是公共事業、公共服務的事兒非得轉過來,認為這是企業的事。所以全國現在2000多個營地,掙錢的不多,據我所了解,大概5%是盈利的。我奇怪了我說5%盈利,你們干嘛要干這個事,說我們還能活,因為什么,看前景,很多營地的老板是靠賣裝備在維持生存,營地的運營本身是不掙錢的,甚至貼錢,這就是什么?這就是事業和產業的關系沒有處理好。
所以最終說下來,第四,就是我們說這個文旅融合,文旅融合并非從現在開始,前期是產品融合,這是一個主體,比如在80年代,國家旅游局最大的投資是四個,其中北京慕田峪長城,南京的秦淮河,西安的第一歷史博物館,這些都是文化項目,為什么?那時候好不容易擠這點錢,投這點資,為什么都投文化項目?就是文旅融合的這種產品需求。因為那時候我們主要關注的市場,一個就是歐美,一個就是日本,歐美和日本當時對中國需求量最大的就是中國的文化,所以很自然,這樣的一個產品融合是主體。
到2018年機構改革,這是一個行政融合,是一個再融合,構造了一個新平臺。下一步,從旅游轉型的角度來說,這就需要新融合。新融合就是產業和事業融合,達到一個全面融合,深度融合,所以二十大報告里也有這句話,就是“以文塑旅,以旅彰文。”達到文旅的深度融合。我們如何理解深度融合?所以最終就是以人民為中心,是生活融合,幸福融合,貫穿始終的是發展融合。所以文旅融合不是從今天開始,這是40多年的一個過程,只不過我們現在需要追求的是新融合。
所以,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我的理解,一榮則榮,主要在項目,因為任何項目都有文化性,但是不必牽強,有主有輔,比如有的旅游投資項目實際上就是文化為主,有的旅游投資項目是文化為輔,但是任何項目都有文化性,能融盡融,主要在行業。現在的提法,文化事業、文化產業、旅游業,這是經過斟酌的提法。文化可以分為兩類,事業和產業,旅游的統稱為業,包括事業和產業,但是現在沒有明確,所以能融盡融。以文塑旅,不僅是資源性的促進,更是主導性的促進。以旅彰文是功能性的體現,在當代的信息環境和市場條件下,旅游容易形成更大的關注度,也能夠更深層次的彰顯文化價值,從而達到更深層次的文旅融合。所以這些就是我們新時代的一個歷史任務,這個歷史任務應該說既然是歷史任務,就需要一個歷史階段,需要一個歷史時期。80年代,十年時間我們完成了轉型,現在如果我們能夠明確這樣一個新戰略,恐怕不需要十年,因為我們現在的條件太好了,做什么事情只要認識到位,大家齊心合力,很快就能見到成效。
第三個方面是戰略重點。
戰略重點有這么幾個,第一個就是旅游企業的轉型,首先是傳統企業,它可以形成兩類,這里面,一是以導游為中心的旅行社轉型,全國8萬家旅行社,經過這三年的折騰,大概還剩個5萬家,至少3萬家倒閉了,如果倒閉5萬家,我覺得也不算多,因為旅行社的核心是導游,我們有一句老話,描述旅行社的運營,叫“外聯的賣菜,計調的做菜,導游的吃菜,經理洗碗筷。”實際上就已經客觀描述了導游在旅行社的一個地位。在現在這種信息條件下,數字化條件下,很多東西已經完全不需要了,比如說外聯、計調的這些東西,網上一搜什么都有,只要形成相應的客戶關系就行了。但是,旅行社怎么轉型,就是以導游為中心,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核心,這樣的話我們旅行社的企業架構、運作方式從根本上就變了。
第二,是以城市化為中心的酒店轉型,這也是一個根本性的變化。因為中國酒店的發展,尤其是星級酒店的發展,是以入境旅游為先導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就形成一系列的規范,把括我們的星級標準,甚至“標準間”這個詞也是接待旅行社產生的。但是,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所以酒店的轉型一定是以城市化為中心,因為城市化產生的需求,包括城鎮化本身產生的外來需求,實際上已經被幾十年的歷史所證明。
第三就是以目的地為中心的景區轉型,所以傳統的景區概念,包括景區的運營方式都在變化。我們現在還可以明確一個概念叫核心景區,它的外延,就形成一個目的地的概念,尤其對一些大的景區而言,比如黃山220平方公里,泰山180平方公里,九寨溝1300平方公里,這還是一個傳統景區概念嗎,完全不是,這樣的話,就是必須按照目的地的這套運作方式和這套思路來形成景區轉型。
實際上這三個轉型是我們傳統的旅游企業的轉型,其次,就是一系列新興的業態,實際上現在新興的業態老化很快,在這個過程中也面臨著不斷的挑戰,這也同樣需要我們完成新興業態的轉型,以沉浸式為中心的演藝轉型,以營地為中心的自家車轉型,以旅居為中心的度假區轉型,以煙火氣為中心的休閑轉型,以生活為中心的鄉村民宿轉型,這幾個是我們新興業態,需要新型發展,就需要轉型。
最后兩個是以結構調整為中心的全面轉型,以泛旅游為中心的生活轉型,所以這兩類,就不完全是企業轉型了,包括我們很多企業集團也需要研究這些問題,我們很多城市更需要研究這些問題,尤其是泛旅游為中心的生活轉型,這對于我們各個旅游城市和城市旅游的發展來說,都是一個新的題目。所以這是第一個方面,我們的戰略重點。
第二個方面,就是新興業態的轉型。一是不僅新興也要新型,這個新型就涉及到我們的企業架構,涉及到運作方式,涉及到人力資源的配備,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是一個新型企業的概念,新興已經過去了,新型必須打造。
第二,就是新興變化很快,迅速成為傳統,比如像溫泉,大家認為溫泉還是新興的產業,新興的業態,實際上并不新。全國5000多處溫泉資源,形成產品的3000多處,所以溫泉資源并不是短缺資源,溫泉業態也不是短缺業態,只是有新興項目,市場的追求對溫泉是逐大棄小,逐新棄舊。這就意味著一個新興的業態幾年就變成一個傳統業態了。
第三就是迭代也快,后浪推前浪。這種迭代經常引起我們很多專家的興奮,也引起一些投資商的興奮。客觀的來看,里邊需要一系列的判斷,比如說城市樂園,我的看法城市樂園是有發展前景的,這兩年我看到一些城市樂園也做得很好,比如說我前一段在通州剛看了一個城市樂園,它叫智慧樂園,投資量不大,但是高峰時期的客源和環球影城比,環球影城的1/4,投資量大概千分之一,千分之一夸張一點,反正1%都不到。這就是新迭代的一種產品,新迭代的這種產品,因為對應了需求,所以很自然就形成了一個后浪推前浪了。所以簡單的說,求新不要趕時髦,多年的經驗表明趕時髦沒有好結果,超前三步是先驅,超前兩步是先烈,超前一步甚至半步才是先機。另一方面,機會永遠有,不同階段有不同的機會,不存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因為我們現在很多人的思維方式還是要趕時髦,還是要動不動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只能說一個,機會帶來機會,條件創造條件,所以就要求我們的新興業態要新型,也要轉型。
第三就是企業發展,要提升全要素生產力,這是二十大報告里很明確談到的一個觀點,就意味著不是一個簡單的資本投入,就能夠解決我們生產力問題,資本、技術、人才、運營,方方面面構造了一個全要素生產力。同樣,我們旅游企業的全要素生產力如何,我到現在還沒看到這種指標,也沒看到這種判斷。另一方面,頭部企業的集中度越來越高,這是市場的一個必然。比如我們前幾年還在探討,攜程、小紅書、美團這樣的企業算不算旅游企業,實際上這樣的企業的,頭部企業的集中度越來越高,對市場的影響越來越大,我們還在討論它算不算旅游企業,它對旅游市場的格局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影響,這就涉及到我們旅游企業的結構優化和滿足的需求。簡單的說,我們的市場結構應該是頂天立地,頂天就是頭部企業,立地就是服務型的小企業。因為說到底旅游是服務型的行業,服務型企業,我們現在折騰半天忘了“服務”這兩個字了,我就很奇怪。
第四就是結構優化,結構問題始終是多年旅游研究的老問題,結構優化則是發展的大問題。現在泡沫盡去,正是調整結構的戰略時期。
第五個重點就是需求促進,這是重中之重,但是我們始終不足,其中的重要原因是認識和政策誤區,大家想當然的認為需求是旅游需求,是天然存在的,市場不拉自動。其實不然,旅游需求已經大大萎縮,即使沒有疫情也不能想當然,今年很多地方政府都出臺了旅游券政策,希望拉動需求,作用如何,我不太清楚,我想總會有一些作用,只不過在這些方面,不是想當然的事,需求也不是靠刺激可以刺激出來的,這里邊包括需求政策、假日制度等等都需要調整。
第六個戰略重點,就是科技促進。說到底,旅游是生活型行業,是人與人的交流,是人對人的服務。我們只是高科技的使用者,科技是工具,不宜產品化,也做不到產品化。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足,還需要強化工具化,這種高科技的集成,我就是在環球影城看到了。全世界57個圍繞著主題公園的高科技的企業,現在都和環球影城在合作,所以通過他們高科技的進入,形成了一系列新的產品、新的體驗、新的感受。但那是主題公園,如果說我們把這個東西泛化,泛化最后的結果那就是我們啥也別干了。而且我關注AR、VR,我關注這個事兒關注了15年了,很多產品我都看過,但是到現在為止,我沒看到一個產品成功。所謂成功,就是在市場上形成廣泛的影響。我看到倒是很多傳統的東西加以適度的革新就做出來了,比如說巨大的玩具,你就覺得這東西很有意思,也確實是形成了一種震撼性的感受,放到景區里就給景區添彩,所以很多東西恐怕錦上添花可以。但是我們工具化不足,數字化作為工具,應該是有力的推進我們的企業管理,(便利)需求,應該起到這樣的作用。所以我一再強調這個,不宜產品化,但是需要強化工具化。
這六個方面是我們戰略轉型的六個重點。
第四是戰略意義。
戰略意義,簡單的說,我們剛才論了一堆是我們為什么要轉型,現在戰略意義,簡單的說就是轉型有什么好處,為什么要轉型?這是個必然,想不說都不行。好處,旅游業首先是一個領域,旗下是無數的行業,有傳統的,有新興的,有前瞻的,有未來的,所以我們用旅游業概括是可以的,但是真正的認識,它是一個領域。因此,旅游的發展有著多方面的意義,政治意義是以人民為中心,社會意義是滿足人民群眾的幸福追求,經濟意義是拉動發展,環境意義是生態促進,文化意義是全面利用和提升,生活意義是提高品質。尤其在新時代,旅游業不能再局限于經濟產業,再局限于經濟產業對旅游的長遠發展不利。但是,我們從一個領域的概念,多方面的來看待旅游發展的意義,這對旅游發展是有利的。所以旅游轉型首先是要對應新時代的新性質,要明確旅游的一個性質是什么,融合性,這種融合性主要體現在哪?就體現在中國式旅游現代化的五個方面。然后是強化綜合性,綜合性是多年以來旅游的一個根本性的特點,沒有這種綜合性,我們無法把握旅游,綜合性發揮好了就是我們優勢的發揮,綜合性發揮的不足,實際上就是我們的力量發揮不足。
其次,就是要發揮多方面的意義,創造大影響。就現在而言,經濟意義在萎縮,其他意義在增長,這是很正常的事,我們不要認為這個事不正常,如果經濟下降了對旅游發展不利,我覺得不是這樣,多方面的意義,這才有意義。
第三是優化存量,創造增量,形成高質量發展。我們現在的存量難度很大,就需要優化,創造增量現在難度不大,只要有一點新的東西大家都關注,也都有一些資金、人才過去,這并不難。但是最重要形成高質量發展。
第四是通過轉型疏解現有的困難,比如說酒店,我們酒店行業我們做過一次分析,大體上我們現得過剩的量1/3,如果達到供求平衡,就意味著我們要取消1/3的酒店數量,減少1/3的酒店數量,問題是怎么減的?這種減,一條現成的道路,就是通過城市化來完成轉型。比如說我們可以把酒店轉為文化創意綜合體、醫療服務綜合體、教育服務綜合體,甚至是社區服務綜合體,如果說我們有一部分酒店采用這樣的方式,對應城市化轉型了,我們剩下的這些酒店日子反而好過了。這就疏解了現在的困難,所以總體來說,老路走不通。
我們現在動不動就想著復蘇,我們也不必追求重回巔峰,這種追求沒有多大意義,只能開新路。所以轉型開辟了廣闊的空間,增加了大量的資源,創造了新的方式。很自然,如果說我們現在旅游產業里面有一部分轉為事業,我們剩下的,這就有點類似當年延安時期的精兵簡政,我們剩下的日子很好過,競爭力更強,這不好嗎?但是,我們這種產業和事業的混淆,這種混淆使我們的旅游企業背了很多事業性的包袱,這些包袱我們不得不背,我們應該把它劃出去,劃清楚,這樣的話產業是一個底線,是一個保障,事業是一個支持,促進發展,這個關系就好辦了,這就需要我們創造新的方式。
由此,我們需要重新定義旅游,旅游是生活,個人的旅游是生活的一個過程,大眾的旅游則是社會長存的生活方式。我這兩天正在讀一本新書,叫《旅行的藝術》,這是一個英國的哲學家寫的書,我看了就很有啟發,他描述的是一個場景,而不是一種。超越了我們目的地的概念,更超越了這種景區景點的概念,為什么?這就是社會長存的生活方式,休閑是生活的追求,是體驗生命價值,是文明的彰顯,休閑就是一種文明,也是文明程度提高的一種表現。所以我們就需要重新定義,這種定義的意義就是超越了我們把旅游當做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實際上當年還有另外一句話,是人民幸福的追求。
同樣,我們重新定義旅游業,旅游業是什么?生活服務業的前端和高端。首先是前端,前端就是走在前面,高端就是高品質,整個生活服務業這個領域也是無限的,但是旅游在生活服務業里我們見到的不多,是生活方式的引導,生活內容的豐富,生活體驗的提升,這就是它的本質和它的功能。這樣來認識,我覺得我們對旅游思路就開闊了很多。因為“十四五全國旅游發展規劃”中,把旅游定位為幸福產業,就是我們說的好日子,種植業保障生存,制造業緩解供給,服務業提供便利,都是日子,而旅游休閑創造的是幸福,是好日子中的好。所以幸福產業旅游打頭,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由此,我們需要全面認識旅游業。一是旅游資源無限制,差異吸引。什么是旅游資源?只要形成差異化,就是旅游資源。所以旅游資源沒有限制,什么都可以;二是旅游行為無框架,合法底線。只要不違法,這樣的旅游行為就可以,沒有框架,我們倡導文明旅游是一種倡導,但是什么叫不文明的旅游,比如說我到一個地方我就想撒野,這也是一種旅游行為,那就看你是不是違法了;三是旅游體驗無窮盡,古今中外。所以旅游的體驗各種各樣,方式也各種各樣,沒有窮盡。這是對旅游的三點認識。
下面的三點是對應休閑的,休閑和旅游的關系也很難說清楚,世界休閑組織和世界旅游組織在這個事上都有爭議,這不重要。休閑作為一種生活,更是一個大范圍,所以休閑消費無止境,追求的是興高采烈;休閑產業無邊界全面覆蓋,只要是為我休閑服務的,這沒有邊界;休閑發展無約束,創意為王。這六點,應該說是我們一個全面認識,說到底契合人性才有文化性,自有商業性,所以這是我們的一個底,一個事情違背人性,這個事情好不了。這樣的話,對于文化性和商業性的這種追求,融在這里面自然就有了。
最終,是要全面推進旅游業,下一步我們涉及到規模與品質的關系,現在我們規模已經形成了,品質還有不足,但是這種不足是一個永恒的題目,再過100年,我們也可以說品質不足,應該說中國的旅游品質在世界上,我的判斷,中上,但是其他有些東西不同,如果和我們八、九十年代相比,我們的旅游品質,現在應該叫上上;第二個方面,是大眾與細分,即使是大眾旅游,里面同樣有細分市場,尤其在現在這個情況之下,細分是我們更需要關注的一種格局,也是我們需要發展的一個重點。因為我們流量大、規模大,即使是一個細分市場也有相應的規模,這就是我們中國的優勢;第三個叫流量與留量,現在大家總是追求流量,實際上更重要的是留下來的量,就是多少客人能夠留下來,能夠停留多長時間,能夠花多少錢,這是根本;第四叫游覽與沉浸,即使觀光景區也不是一個簡單的瀏覽,也需要沉浸,所以瀏覽必然發展到沉浸,但是沉浸到什么程度?這也需要我們在實踐中摸索;第五是競爭與競合,下一步的市場競爭應該會更激烈,但是市場競合也會更加充分,所以從企業的角度來說,能合作應該會謀求更好的前景,就像現在民宿有一種宿集概念,就是大家扎堆,我們搞一個村子是會形成更好的效果,而不是單獨的一個品牌。
最終是一個對立與融合,天下是對立統一嘛,統一的最終概念就是融合,所以與其追求對立,不如追求融合。這樣的話,這種全面推進,對于我們下一步,不管是常疫情時代,還是后疫情時代,實際上全面推進這些現象都會存在,這些事實都會發生,也需要我們深一步的研究,提前做好準備。
最后,我就用張瑞敏先生的幾句話來結束,因為我去年讀了張瑞敏先生的五篇文章,其中一個核心觀點就是物聯網時代的企業發展,物聯網時代,有兩句名言,第一,產品將被場景覆蓋。所以我們現在追求產品,但是物聯網時代形成的是場景。第二,行業將被生態覆蓋。所以將來沒有行業概念,只有生態概念,進一步解釋一下什么意思,比如說海爾白色家電世界第一,張瑞敏就說:“我希望海爾摘掉這個第一的帽子。因為白色家電還是一個一個的產品,我們將來提供的是什么?提供的是家庭生活場景。”同樣,行業被生態覆蓋也是這樣,我們在物聯網時代處在一個大的生態環境之中,不光是自然生態,包括社會生態,包括我們的運營生態,也包括我們的需求生態,這種生態覆蓋下,如果在這種時代我們還強調產品和行業,實際上已經過時了,已經落后了。
所以很自然,就是用疫情的話,第一是變易,變易就是不確定性,未來的市場,未來的領域不確定性越來越強;第二是不易,不易就是定力,在變易的情況之下就需要我們的不異,需要我們加強定力,認識清楚自己到底該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這樣的來把握機遇;第三就是(簡易),就是隨機而變。所以張瑞敏先生這些問題很精彩,而且他不光是有觀點,有實證,比如他提出了一個“人單合一制度”,就是企業的一種新制度,這樣的話把海爾集團四萬人,拆成了2800個小組,每個小組自己在市場上尋求生存,自己來創造新的產品,人單合一,而且這幾年“人單合一制度”被全世界70多個國家的企業學習,學習之后這幾年在疫情嚴重情況之下,凡是采用他這套制度的企業都是逆勢增長,所以這套東西不僅是觀點,不僅是理論,也是實踐。我認為這些東西我們要好好學習學習。
所以總體來說面對新時代,迎接新挑戰,我們完成新戰略的轉型,我想我們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發展前景。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