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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似乎毫無征兆,本周一北京青揚五洲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下稱青揚五洲)在北京的辦公地點人去樓空。這些辦公地點被憤怒的討債者占領,他們高呼“夏凱詐騙”,欲尋負責人討還欠款。不過青揚五洲的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夏凱已失聯多天,甚至這家公司的辦公資產都已被員工搬空作為工資補償。
據執惠不完全統計,此次“夏凱跑路”涉及到的討債人目前在數百人到千人左右,跨越多省市,金額極有可能過億,若加上正常報團游客的預付款,此金額數目將更大。
一家旅行社陷入了此前諸多P2P平臺跑路的境地,并非難以理解,二者相通之處非常明顯——吸收資金→高額返息→吸金減少→資金鏈斷裂→老板跑路。實際上亦有不少打著旅行社的招牌干著P2P生意的公司。
執惠在聯系了多位討債人之后發現青揚五洲采用了兩種模式來吸收資金。
1、免費旅游+投資返本付息:要求客戶投資類似“旅游寶”這種自己的P2P項目,承諾按期還本付息,以免費旅游為幌子,吸引中老年人參與。或以繳納押金為名,采取低價旅游方式收取用戶預付款,并且承諾回購付息。
2、投資旅游項目:以投資新建河北某寺廟為名,吸引多地投資人投資。條件亦如前述,甚至給予其他所謂的宗教福利。
據青揚五洲內部員工稱,近期夏凱尚在北京參加了一場內部慶祝酒會,待其天明酒醒,老板早已聯系不上。截至發稿前執惠尚未與夏凱取得聯系,其兩部電話一直關機,青揚五洲的諸多討債人亦未能與夏凱取得聯系。
兩大吸金模式
今年8月的一天,四輛大巴車坐滿了近200個頭發花白的老年人,這些老人被拉到京內某個酒店餐廳,免費用餐之后,接下來就是砸金蛋抽獎的活動,每筆獎額兩三百元。這一幕是一位參與者對執惠描述的青揚五洲系企業組織的活動。這次免費活動帶來的價值是現場簽約額達到了200萬,如果按此計算來看,用戶轉化率至少有10%。
中老年人是青揚五洲首先盯上的人群,通過低價旅游接近社區老人,隨后以免費旅游+投資的模式誘惑老人投資或繳納預付款。作為一家旅行社,青揚五洲憑借旅游為餌具有天然接近優勢,其步步為營、環環設套的手法與各種理財公司套路如出一轍。
執惠接觸的一位老年投資者表示,他已經花費十幾萬元購買青揚五洲系企業的理財產品。據他介紹,今年年初投資了8萬元,公司表示可以兩個人免費乘坐游輪旅行。錢款到賬后,公司業務員又對老人稱再買8萬元,可以兩個老人帶著小孫子一起乘坐游輪。隨后這位老年投資者又繳納了數萬元。當然這一切的背后在于,青揚五洲系企業承諾了資金年化10個點左右的收益,并且按一年或三個月的固定期限歸還本金、按月付息。這位投資人在今年連續幾個月內都收到了月返利息,而本月卻(8月份)出現了延期付息現象。他反復撥打該公司電話均無人接聽,直到青揚五洲人去樓空。
另外一名投資者則遭遇了另一種旅游業內通用的融資模式。這名女性投資者對執惠表示,青揚五洲在與其溝通時稱,繳納一定數額的押金作為預付款,可低價日韓游,并給予年化接近10%的利益收益,最后剩余部分或未能成行還可退還押金。她繳納了10萬押金,目前仍在為追回剩余錢款而苦惱。
這些投資者為何如此相信青揚五洲?青揚五洲對自身實力的包裝似乎打消了投資者的顧慮,公司即將購買郵輪、飛機、高級大巴車成為業務員對外宣傳的話術,這讓包括上述兩位投資者在內的眾人甘愿交錢,亦是輕信了青揚五洲的實力。
除了上述的旅游金融模式外,執惠在與多位投資者交流時還發現,青揚五洲也在做旅游項目的集資活動。甚至一位青揚五洲的前員工也深陷于此。
她對執惠表示,此前公司管理層稱公司正在運作河北的一個寺廟項目,其描繪的前景極其廣闊,包括門票收入、墓地售賣,甚至最后的公司上市……受到前景的引誘,當時還在職的這名投資者投入了10萬元。據其了解,今年6月份很多投資該項目的客戶就已出現延期兌付的問題,隨后這名員工離職,直至今天也走上了維權之路。
目前執惠尚未確定這一寺廟項目與青揚五洲的關系,亦無法證實二者之間是否存在利益往來,這一切將由失聯的夏凱來解釋清楚。
據青揚五洲內部員工稱,目前除了投資者外,很多報團旅游者的預付款也沒有要回。
起底青揚五洲
執惠整理的上述吸金模式看似條款眾多,但核心運作模式非常簡單,一是利用旅游融資模式,換取客戶資金,保持流入本金與流出利息的收支穩定;二是利用旅游項目融資模式,按照項目建成后的收益來計算付息,甚至將第一種模式收集的資金投入項目當中。
不過這里面的危險與很多跑路的P2P平臺如出一轍,如果流入資金斷裂,那么就會導致付息困難,一旦付息困難,擠兌便不可避免直到徹底崩盤。
而青揚五洲卻是兩種模式通吃,其不光要面對流入資金斷裂風險,更要面對運作項目的實際風險,包括項目本身資金鏈斷裂,項目被叫停,項目遭遇延期等等。
據執惠從討債的投資者處得到的一份合同顯示,青揚五洲國際旅行社僅僅是夏凱旗下的公司之一,上述多位投資者在簽署理財產品合同時,簽訂對象都是北京鴻泰偉業投資管理公司,而封面卻寫成了青揚財富——旅游寶。毫無疑問,夏凱的融資鏈條中存在多家“殼公司”為其遮擋,青揚五洲站到臺前拉客,多家“殼公司”履行合同蓋章之責。
夏凱除了是青揚五洲國際旅行社的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外,也是北京鴻泰偉業投資管理公司與泰鑫(北京)資產管理公司的大股東及實際控制人,而且這些公司的股東結構基本一樣,除了夏凱之外,徐棟亦是股東,同時徐棟還是青揚五洲國際旅行社的法人代表。
而上述這些公司均不準許開展證券類產品和金融衍生品交易活動、放貸款、公開方式募集資金等行為,夏凱的旅游金融存在違規經營的嫌疑。
業內分析人士指出,在金融產品創新、資金運營、風險管控上,專業的旅游企業并沒有太多優勢,相關互聯網金融的監管力度也還不完備。這種旅游模式還缺乏有效監管,規定尚處于模糊地帶。而且某些旅游企業存在把籌集的資金用來投資的行為,且沒有進行風險提示和信息披露,旅企是否違規操作消費者也不得而知。
以下是執惠整理的歷年游企負能量名單:
2015年9月,旅游B2B平臺“e路同行”業務暫停,欠供應商巨額賬款,引發維權。
2016年3月,機票B2B平臺“同航網”突然倒閉,負責人失聯,被指卷款跑路,40余企業追討欠款。
2016年5月,在線旅游創業公司“麥兜旅行”被曝光資金鏈斷裂,公司倒閉,引發客戶維權。
2016年9月,旅游B2B平臺“優客旅游”被曝光資金出現問題,欠150家供應商共計1700萬元。涉事的供應商無法聯系到這家公司,優客旅游跑路。很多山西、陜西和甘肅的供應商選擇在當地公安機關報案。
2016年10月,旅游B2B平臺“天天旅交會”被爆資金鏈斷裂,公司跑路,據不完全統計,天天旅交會此次欠款超過1.3億元,涉及供應商3000多家,其中安徽集體欠款3700多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