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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我在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故宮”)工作。過去,故宮有兩個主管部門,一個是原文化部,一個是原國家旅游局,因為故宮不但是5A級旅游景區,也是文化機構。現在詩和遠方在一起了,文旅融合以后,故宮的事業發展得更加順暢了。
黨的十九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就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做了一系列重要指示。習近平總書記說,讓收藏在禁宮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活起來”三個字給我們指明了方向。
過去我們把故宮里的這些文物看作是已經遠離今天社會的東西,看作是已經沒有生命的東西,只是被觀賞、被研究的對象,但是總書記的“活起來”告訴我們,這些文化遺產資源能夠活在當下、活在人們生活中。它們有燦爛的過去,還應該有尊嚴的現在,并且還應該健康地走向未來,所以故宮在改變。我認為,文旅融合,也應該做出改變,我們有責任、有能力把文化和旅游巧妙結合起來,推動我國文化旅游業發展邁上新臺階。
做出改變,方便每一名觀眾
5年前,故宮的廣場是一個商業化的廣場,售賣與故宮文化沒有關系的小商品。觀眾在這個面積不大的廣場里買票、驗票、排隊,還天天在這里廣播找孩子等,還沒進故宮,孩子先丟了,心情能好嗎?現在,我們進行了整治,把廣場搞得干干凈凈,觀眾8—10分鐘就能走進故宮。
以前,觀眾買票進故宮是個很困難的過程,特別是旺季,排隊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甚至一個半小時,買完票還不能順利進入故宮,還有很多諸如驗票、安檢、存包等手續,很麻煩,進去的時候筋疲力盡了;現在,故宮同時開了32個售票窗口,觀眾3分鐘之內就能完成購票,在買票環節省下的這些時間可以再多看一個展覽,多欣賞故宮的文化之美。這些改變不僅方便了觀眾,也讓故宮的工作人員歡欣鼓舞。
以前,故宮的驗票安檢是這樣的:驗票員站在欄桿里面,觀眾要通過閘機的3個縫擠進去,然后再安檢、驗票等。單單安檢機就堵了半個門洞,觀眾每天都擠得很難受。后來,我們把安檢機拆掉了,這樣,即使在暑假高峰期,觀眾也能有秩序地魚貫而入。
這就是一場管理的變革。我們要重新審視旅游發展的邏輯,究竟是要以管理方便為中心,還是以觀眾方便為中心。如果以管理方便為中心,就會設置很多不方便觀眾的措施;如果以觀眾方便為中心,過去幾十年的規定可能都要重新改變、重新審視。
為方便觀眾,我們在三大路口、十字路口、有展覽的地方,設置了512塊標識牌,這兩年隨著開放區的擴大,標識牌的數量已經到了800多塊,觀眾走到任何地點都可以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有一次,我看到人們在廁所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一看全是女士,男士一個都沒有。男士上哪兒去了?我一找,男士也很慘,在旁邊拎包、看孩子,也參觀不成。為解決這一難題,我們通過大數據,經過兩個月的實踐,開始按照男女1∶2.6的比例設置男女衛生間,并且還設置女士專用
衛生間。要開展廁所革命,5A級旅游景區要帶頭,我們要把廁所改造成最有文化的廁所。
曾經,人們抱怨,這么大的一個故宮,總讓觀眾坐在臺階上、鐵欄桿上,有些鐵欄桿都坐彎了,不能設一些座椅嗎?我也問為什么不能設一些座椅呢?老員工說設座椅太麻煩了,維修不及時,螺絲釘出來了,給孩子腿劃傷了,還得帶他們看病;把觀眾褲子劃破了,還要賠褲子,經常有糾紛。有些專家還提到,故宮綠顏色的座椅跟環境不協調。我們虛心聽了觀眾和專家的意見,開始慢慢改變。經過認真研究,我們選擇了這樣的座椅:第一,結實,3年多了沒有發生任何劃傷、夾傷觀眾的事件;第二,椅子變成實木的,便于每天早上8點到8點半清洗;第三,椅子底下是通透的,便于每天清掃;第四,坐在上面很舒服,但是躺不下來,一定程度上防止了不文明行為;第五,色彩跟環境協調,觀眾很喜歡。現在,故宮一共有1850個這樣的座椅,還有大量的樹凳,同時能容納1萬余名觀眾在故宮有尊嚴地休閑。我認為,要滿足觀眾的需要,就要研究適合各個景區、各個博物館的座椅等細節。
觀眾還提到,故宮的大殿都是黑黑的,為什么不能照亮?我們無數次跟觀眾解釋,這是木結構的建筑,消防部門不允許通電……道理很硬,但觀眾卻很痛苦,每天都擠著往大殿里看,老人往里面擠,孩子也往里面擠。真的不能改變嗎?我們和消防部門共同研究,選擇了LED的冷光源,不發熱;我們的燈具不是掛在古建筑上,而是與古建筑保持合理的距離,用基座固定,便于工作人員兩邊值守;用測光表反復測溫,光線不能超標。不同的室內采用什么樣的光線最好等,都設置了嚴格的標準。經過反復實驗,我們成功了,我們開始“點亮了”紫禁城。
擴大開放,讓觀眾獲得尊嚴
我是7年前到故宮博物院工作的,我來工作的第一天,辦公室就給我準備了一些材料,介紹故宮博物院的情況,比如說這里是世界最大規模、最完整的古代宮殿建筑群,這里是世界上收藏中國文物藏品最豐富、價值最高的寶庫,這里還是全世界觀眾來訪量最多的一座博物館。看了以后,激動人心。但是第二天,當我走到崗位上、走到觀眾中間后,卻感受不到這些“世界之最”。材料說故宮的館舍宏大,但是我看到70%的范圍都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非開放區,游客止步”,觀眾根本進不去;材料說故宮的藏品多,但是99%的藏品都沉睡在庫房里面,拿出來展示的不到1%;材料說故宮的觀眾多,觀眾確實多,但是我看到的觀眾都是跟著旅游小旗往里面走,到故宮只是看看皇帝睡在什么地方、皇帝坐在什么地方、皇帝在哪里大婚,然后都是跟著旅游小旗走出去了,沒有深度感受故宮文化的魅力。
這些現象讓我反思,這些“世界之最”真的是最重要的嗎?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我認為,這些文化遺產資源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為人們的現實生活做出貢獻可能才是最重要的。換言之,文化之旅究竟能夠獲得什么,對于每一個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前一任院長叫鄭欣淼,在故宮做了10年的院長,那是故宮發展最好的10年。他剛當院長的時候就下決心把故宮1200棟古建筑開放。延續鄭欣淼院長的思路,我到故宮后,繼續完成這項使命。
我們用了3年時間對故宮的環境進行整治,室內10項內容,室外12項內容。我們對社會宣布,要把一個壯美的紫禁城完整地交給下一個600年。紫禁城是1420年明代建成的,2020年是600歲生日。我們希望大家再到故宮時,看到的是原汁原味的古代建筑,不允許看到任何一棟影響安全、影響環境的現代建筑。
環境整治不像我說得這么簡單,要做大量細致的工作。5年前,故宮所有道路上鋪的全都是瀝青,廣場包括太和殿廣場都是水泥做的磚,水泥坑坑洼洼,綠地都是用綠籬或者鐵欄桿圍住,那些高高低低的井蓋、燈柱等跟環境都不協調,都需要改變。我們用了兩年半的時間把它改變了。今天,故宮內部所有的路面都變成了傳統建材磚的地面、石材的地面,上千米的鐵欄桿全都拆掉了,里面的綠地反倒養護得很好了。
地上干凈,屋頂上也要干凈。過去故宮屋頂上有很多草,生態環境很好。但是它們很頑強的生存,根就扎在故宮的古建筑里面,瓦骨松動了,雨水灌進去了,文物會遭破壞。所以我們對雜草宣戰,我們對社會宣布,故宮1200棟古建筑上面沒有一根雜草。如今,故宮的城墻也開放了,人們都可以監督了,這樣我們才可以把工作做到日常、做到極致,我們才是一個良好的5A級旅游景區,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級的博物館。
我們把300盞燈桿換成了300盞宮燈,白天是景觀,晚上可以照明。總之,我們希望觀眾再到故宮時,看到的是綠地、藍天、紅墻、黃瓦的美景,希望來這里的每一名觀眾都能享受到和諧的環境。
故宮有200多只野貓,它們很有身份,可能是明清御貓的后代。今天,每個貓都有名字,一叫它們就來了,每天都有人給它們送貓糧,尤其這兩年,很多全國各地的觀眾親自來送貓糧,還指明給慈寧宮的貓、給延禧宮的貓,觀眾與故宮里的貓非常和諧地相處著。為什么觀眾尊重它們?因為這些貓勞苦功高,每天晚上五點半,故宮里的工作人員下班,跟貓打一聲招呼,走了以后,貓就開始站崗了,它們還放哨、巡邏。在這些貓的守護下,整個故宮沒有一只老鼠,如果有鼠害的話,我們的文物將可能受到損壞。
我們希望觀眾到故宮可以欣賞到花園般的美景,春天可以看到牡丹,夏天可以看到荷花,秋天可以看到銀杏,冬天可以看到臘梅。為此,我們研發了一款手機尋花圖,手機上可以告訴觀眾游覽當天什么花在什么地方開放。
文物修復,讓更多人了解故宮
故宮有很多歷史遺憾,1923年6月,一把大火把建福宮花園燒掉了,如今國務院批準把它修復。這把大火還燒了中正殿。如今,修復后的中正殿成為故宮研究院藏傳佛教展示的展廳。文物建筑的修繕是一項科學的工作,要最大限度保留歷史信息,不改變文物原狀,還要進行傳統工藝技術非物質遺產的傳承,要極其細致,尤其現在在修一些建筑密集的區域。
紫禁城建筑最密集的莫過于乾隆花園,它是乾隆皇帝85歲退位之前給自己建的太上皇的宮殿。倦勤齋屋頂上的一幅通景畫是郎世寧的學生王幼學畫的。漫天的藤蘿繪在精美的絲織品上,透過藤蘿,可以看到藍天。修繕這幅畫的時候,我們發現它的支架是用植物做的,這種植物出自安徽的山里,于是我們專家到當地尋找原料以及工藝傳承人。經過上百次的研發后,我們做出了和原來的品質一樣的紙漿,把成品抬到故宮,把畫裱上,煥然一新。兩三百年以后,我們的后人如果再修繕,就會知道當時乾隆時期使用的材料、工藝,這就是“為未來保護今天”的工匠精神。
修古建筑要有工匠精神,修文物藏品同樣要有工匠精神。《我在故宮修文物》這部紀錄片的“演員”,都是我們的專家學者,他們數年如一日地開展陶瓷修復、木器修復、漆器修復、樂器修復,從家具、掛屏、象牙、唐卡到西洋鐘表……默默無聞修繕文物的匠人,一夜間成了年輕人眼中的男神女神。沒想到這部片子引起了那么多的年輕人強勢圍觀,2018年就有1.5萬人報名,希望來故宮修文物。
其實,我們距離科學修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人病了,去醫院,一定要先進行體檢。但是對待文物呢?過去,我們的程序是一件文物要修,把它送到文物保護部門,交給修這類文物最權威的專家,憑經驗把它修好再送回來。這樣的程序科學嗎?不科學。為此,我們拿出361平方米的院舍,集中了200名文物醫生,建立了人類第一個為文物建立的醫院——故宮文物醫院。我們為這所醫院建立了23個科研實驗室,每一件古建筑的構件,每一件藏品必須得到科學的分析檢測才能夠動手治療。
比如,河南上蔡郭莊楚墓出土的升鼎,這個青銅器出土的時候已經碎了200多片了。它進入故宮文物醫院,我們要知道它的金屬成分是什么,合金比例是多少,經過儀器測量,我們在它最大的銅片的銅銹下面發現了20多字的銘文,了解到它是2500年前先秦時期非常重要的鼎。
故宮的工作環境得到了改善,文物得到了診斷。在修復之前,我們要知道它從什么地方出土,疊加了什么信息,今天得了什么病,有害素是什么,這樣才可以制定診斷方案。我們為這所醫院配備了強大的設備,比如分子結構分解設計、三維打印設備、文物專用的CT機、高精度可移動的實體顯微鏡等。
2020年之前,我們決心在全院共同努力下讓收藏的1862690件珍貴文物件件光彩照人,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應該對社會做出的貢獻。
整治環境、修繕文物,只是做了單方面的工作。文物清理好、修復好了,就可以舉辦更多的展覽了。開放故宮,才能讓更多人了解故宮,傳統文化的深層價值,才能傳播得更遠。
我們今后兩年努力的目標,就是一句話,要把一個壯美的紫禁城完整地交給下一個600年。
對話:讓故宮“活起來”
記者:故宮是世界關注度最高、來訪量最高的博物館。但很多人抱怨,“去故宮不是看文物,而是去看人山人海。”面對如此龐大的參觀人流,故宮采取了哪些措施?又是如何做到合理導流的?
單霽翔:旅游景區發展中,真正難題在于為每個觀眾服務好。我們的口號是全年無事故,但這個挑戰太大了。挑戰大在于故宮的觀眾增長速度太快:2002年故宮的年觀眾量第一次突破700萬;僅僅過了10年,到2012年,故宮的年觀眾量就突破了1500萬。這對景區的管理來說是個很艱巨的難題,如果平均一天接待4萬名觀眾,3分鐘就能讓觀眾買到票;如果平均一天要接待8萬名觀眾,故宮就會飽和;如果平均一天接待18萬名觀眾,故宮就會崩潰。很多人形容進了故宮,一直是后面的人推著往前走,根本就沒有看見周邊什么樣、地面什么樣,這不是旅游應有狀態。
我是在2012年到故宮博物院當院長的,來了后就開始跟大家一起討論怎么平衡觀眾的數量、增加參觀的舒適感、保證旅游的安全(包括文化遺產的安全)等。于是,故宮采取了限流措施,所以這幾年觀眾數量增長慢了。特別是故宮采取引流措施,把旅游團有計劃地通過優惠政策引導到淡季,在淡季設立免費日,包括教師免費日、醫務人員免費日、大學生免費日、環衛工人免費日等,這樣一方面宣傳了故宮,另外一方面也提高了所有觀眾的舒適度。2016年,故宮觀眾數量沒有一天超標,并且觀眾的總體數量還增加了,這一年故宮的觀眾量達到1600萬。對于這個成功的嘗試,我們非常喜悅。
在限流措施的基礎上,故宮開始嘗試實行全網購票。2014年我們鼓勵大家網上買票,10天以內不到故宮可以全款退票。當時,只有2%的觀眾預約門票;2015年預約觀眾人數增長,占比為17%;2016年國家批準使用支付寶支付故宮門票,此時,預約觀眾數量的比例達到41%;2017年國家批準使用微信支付故宮門票,預約觀眾數量再次增加。2017年7月1日,故宮全面推進網絡售票,開放網售當日票和現場手機掃碼購票,2017年8月實現網售占比77%。這時,我們認為時機成熟了,我們關閉了所有的售票窗口,通過電子大屏幕告訴觀眾怎么掃碼、怎么支付、怎么進入,沒有預約的觀眾可以通過電子掃碼。
記者:據說,故宮有186萬件文物藏品,真正展出的只有不足1%,99%的文物藏品是沉睡在庫房里。對此您怎么看?為了讓更多的人欣賞到故宮文物之美,故宮有哪些舉措?
單霽翔:我第一次到儀仗庫一樓里,嚇了一跳。我說誰躺在臺階底下呢?同事說那是周恩來總理特別指示收藏的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馬俑。這么珍貴的文物怎么這個待遇?我們趕快進行了保護,進行了維護,展出來了。這些文物得不到保護的時候,是蓬頭垢面,沒有尊嚴的,當它們得到了保護和展示,就光彩照人了。
過去,故宮只開放30%的區域,2014年成為一個重要的轉折點,開放區域達到了52%。2015年開放區域達到了65%,2016年達到了76%,2018年達到了80%。很多過去的非開放區,今天變成了展區、展館。比如說午門雁翅樓——紫禁城最大的一處古建筑,2800平方米的巨大空間,過去一直都是倉庫,如今成為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最大規模的臨時展廳之一。這個展廳很忙,每天接待3.5萬名觀眾參觀。
大家知道紫禁城有四個城門和角樓,以前這些城樓作為保存文物的倉庫,積了厚厚的一層塵土。我們把里面的文物小心翼翼地一件件拿下來,計劃今年年底全部陳列出來。我們開放了一座座城門,沿著神武門就可以登上城墻,紫禁城的城墻是完整的,人們興奮地沿著城墻走到王府井,走向天安門方向。
在過去,我們總把保護文物看成是文物部門和博物館的專利。其實,保護文物是全民的責任。讓每個人都有保護文物的知情權、參與權、監督權和受益權,故宮才能實現了前所未有的開放。
記者:縱然開放再多的區域,舉辦再多的展覽,到故宮參觀的觀眾依然只占全球人口中很少的一部分。如何讓更多人有渠道接觸故宮?
單霽翔:這得靠互聯網技術和數字技術。經過6年的努力,故宮博物院網站去年的訪問量達8.91億,位居中國文化機構第一。我們把外文網站做得更加強大,讓世界各國人民通過網站了解故宮文化;我們把青少年網站做得更加活潑,讓孩子們自愿走進博物館;我們舉辦更多的網上展覽,讓人們足不出戶便可參觀;我們和騰訊合作,每年推出動漫、游戲創意大獎賽。
在全國的博物館中,我們率先公布了186萬件文物藏品,每一件文物都可以在網上查到相關信息。我們搭建了3個攝像室,每天源源不斷地用高清晰的攝像手段把展品和建筑照片收入網站。就這樣,全世界最強大的數字博物館在這里誕生了。
過去7年,故宮在世界各地舉辦了160多項展覽,是全世界博物館走出自己館舍辦展覽最多的一個博物館。我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像世界各大博物館那樣把自身30%的文物展出來。
記者:您曾說過“年輕人如果不了解傳統文化,就會變得后繼乏人。”請問,如何讓年輕人主動貼近傳統?如何讓更多的人愛上故宮?
單霽翔:過去我們的營銷有兩個缺點,第一是我們商店賣的東西,80%不是自己研發的,滿足不了人們把博物館帶回家的愿望;第二是商店的商業氣息太濃,文化氣息不夠。我相信文化傳播的力量,文化產品里面一定要加創意兩個字。什么叫文化創意產品?就是要深入研究人們的生活,隨著他們生活需求研發產品;要深入挖掘自己的資源,實用性和趣味性相結合,才能產生受歡迎的文創產品。由此誕生了故宮的480種不同款型的手機殼、“正大光明”的充電器、朝珠耳機、為兒童研發的拼裝玩具。故宮鳳凰梅花的圖案很漂亮,我們就把這些文化元素提取出來,設計了女士紗巾、披肩;人們對故宮門文化印象很深,我們就做了故宮抱枕。
今天到故宮博物院,兩三個小時肯定不夠,人們要休息,要有喝茶吃飯的地方。于是我們把故宮的冰庫利用了起來。冰庫100多年沒有用了,已經廢了,我們發現一個門洞做餐廳挺好的,人們可以一邊就餐一邊能欣賞故宮神奇的建筑。
當前社會越來越開放,在中西交融的氛圍中很多人追求洋氣、洋節、洋文化,而實際上,中國的傳統文化博大精深,博物館并不應該是落著塵埃、沉睡千年、毫無新意的古董,而應該挖掘本地區本博物館的特色,出品特色節目和文創產品,激發博物館的內生動力,帶動文化產業持續健康發展。
*本文來源:中國旅游報,作者:邢麗濤,主講人:單霽翔,原標題:《文旅融合的故宮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