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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近日,全國各地頻發出租車停運事件,矛頭指向行業壟斷、黑車橫行、燃油費高、份子錢高等問題,引發了國人高度關注。《人民日報》等黨媒連續發文,探討中國出租行業的出路,各類媒體、自媒體也相繼探討該問題,可惜一直沒探討出解決方案。
同時,中國出租車司機素質差、拒絕載客、服務態度差、繞路不記路、偷改計價器等問題,也早已全球聞名了。首都北京的出租交通狀況甚至被國外旅游點評網站評為全球倒數第二差,僅比我們近鄰俄羅斯強了一點點,還不如一些非洲國家的城市排名高。更不用說其他的二線、三線城市了,出租車整體狀況更差。
都說出租是城市的名片,如果這張名片寫的是臟亂差、素質低,那么這座城市給游客留下的印象就會差很多,進而會波及到游客對一個省,甚至一個國家的整體印象。事關整個國家,甚至是每一位民眾的切身利益,理應去找一條可行的改革道路。在出租車體系的改革方面,不妨借鑒倫敦出租車體系的經驗。
倫敦出租車往事
近些年,有關各國出租交通的排名中,倫敦的出租車一直排名第一。其中廣為人知的Hotles.com的排名根據全球搜集的統計數據,提出七項標準讓受訪者打分。倫敦的出租車有五項排在全球第一,而總體排名也是全球第一。這種排名第一的狀況已經持續了五年。去過倫敦并坐過倫敦出租的人,對倫敦出租車司機的服務水平、綜合素質都贊不絕口。
其實倫敦的出租車歷史可以追溯到1588年,而這一年恰好是英國伊麗莎白女王攜海盜組成的雜牌海軍,借神風之力,利用火攻,全殲世界海上霸主西班牙帝國無敵艦隊的重要年份。正是在這一年,第一輛出租的四輪馬車開始在倫敦營業。之所以會出現馬車出租,是因為四輪馬車造價昂貴,維護費用高,即便是上流社會的人也未必能承擔得起。所以,購置一輛四輪馬車,一邊出租一邊自用,不僅省去大量成本,還可能小賺一筆。
到1620年的時候,出現了第一個四輪馬車的出租車隊。當時有一位上尉退休后買了四輛四輪馬車,雇用車夫,配備制服,專門上街拉客。34年后,英國國會通過了管理出租車數量和運營的法令,有200個車主獲得了經營許可證。早期的出租體系在法律的保障下,逐漸建設了起來。
出租的培訓體系
雖然政府對出租體系進行了綜合管理,但這并不意味著出租車師傅能提供優質的服務。慢慢的,隨著出租車逐漸走進普通百姓的生活,它存在的問題便逐漸顯現。其中最要命的問題是馬車車夫不認識道路,服務意識差,粗暴無禮。到1840年左右,馬車出租車整體受到市民的一致抗議。對馬車司機進行細化管理與知識培訓,成為出租行業最為緊迫的事情。
到1859年的時候,倫敦市政府開始對馬車司機進行專業知識培訓及禮貌教育。這種早期培訓體系和管理制度的建立,為倫敦出租馬車進入汽車時代打下了堅實的文化基礎。如今的倫敦出租車司機,都是經歷過極為嚴格的培訓后才上崗營業的。
在倫敦,想成為出租車司機,必須通過世界上最難的考試。每一位立志當出租車司機的人都要經歷3到4年的艱苦學習過程,然后通過筆試和口試,再經過發證機關嚴厲考核,最終才能上崗營業。僅僅基礎知識部分就包括:要記住倫敦2.5萬條街道的詳細情況,及三五十個郊縣的街道,還要把包括倫敦在內的英國歷史、文化、景點全部爛熟于胸。
在受訓的過程中,出租司機要在未來工作的地區練習駕駛2萬英里。這種培訓的費用也非常高,一年需要2.4萬英鎊。對英國人來說,這是很大一筆錢。訓練的另一個環節是,任意給受訓者一個地點,他馬上騎著摩托車以最快的速度和最近的路線走到那里。在倫敦不會出現繞路的行為,司機都已經記住了所有的道路,一定會按最近的路線行駛。
出租車的管理體系
司機的文化素質高不代表出租行業整體水平高,倫敦是如何保障出租體系高水平運行的呢?這要從英國出租車管理體系說起。英國是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財產及運營的私有化是他們最普適的信仰。因此,倫敦的出租車管理全部實行私有化。雖然倫敦的出租車由倫敦交通部下屬的公共運輸部門統一管理和規范,但行業本身的運營、管理全部私有化。大街上跑的任意一輛出租車都是私營公司或個體戶運營的車,財產歸私營公司或個體戶所有。
在倫敦,司機可以申請全倫敦拉客的綠卡,或者是僅限于某些區域線路的黃卡。上文提到的需要經歷三四年培訓的項目就是針對綠卡的。獲得區域運營的黃卡相對容易些。在倫敦街頭開車掃街的都是私人運營的出租車。這種出租車與自己開個店鋪或開個小工作室很像,出租車是為自己打工。還有一種是公司運營的出租車。這種車不能直接上街拉客,而是要服從公司統一調配。公司接到單子,分派到司機頭上。
傳統私人運營的出租車可以轉變為私人租賃的車,接受派單,但私人租賃的車不可以上街拉客。在倫敦街頭,這兩類車外觀不同,在運營體系中扮演的角色也有所不同,既滿足了短期拉客的需求,也滿足了多樣化的服務。同時,有兩種出租形態的存在,也有利于緩解交通壓力。無論是個人運營的出租車還是公司運營的租賃出租車,都沒有份子錢一說,完全是私有化的運營。
出租車司機的收入
既然倫敦的出租車司機自主經營自負盈虧,那么他們的收入如何呢?出租行業的實際收入一直沒有明確的統計數據,據各方面分析,倫敦出租車司機的收入很高。倫敦出租車的起步價是2.2英鎊,打出租的價格不菲。在英國,年收入1.5萬英鎊便能躋身中等收入階層,因為整個社會福利好,所以這個收入足以支撐一個家庭的正常開支,并能過上體面的生活。
很多工作不久的出租司機,年收入可以到達3到4萬英鎊。這個收入在英國已經很高了。之所以有很多人不斷涌向出租行業,甚至有人從十幾歲就開始準備,立志當一名出租車司機,就是因為這個行業收入較高,當然這份工作也很辛苦。正因為辛苦且重要,倫敦出租車司機的社會地位較高,生活非常體面。
大概一百年前的時候,倫敦的城市設施非常不完善,政府為維護出租車司機的合法權益,專門立法允許出租車司機隨地大小便。雖然有這項法律,但真正隨地大小便的司機幾乎沒有。這項立法從側面表現出,英國政府對司機的尊重。
在英國,工作的平等觀念很重,對不同工作的歧視比中國輕很多。在中國,很多人寧肯餓死也不會做司機,而在英國,很多人一輩子就做普通的司機,而且生活得平淡、幸福。在中國,大凡有出息的司機一定會放棄這個行業,而換一份體面的工作。經常有這樣的情況,出租車司機的孩子因為父親是開出租的而遭人恥笑。嚴格的行業管理,培育了高素質的出租車司機;較高的收入,給予他們體面的生活。
倫敦出租面臨的問題
雖然倫敦出租整體素質全球排名第一,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已經完美無瑕了。其實,在倫敦,整個出租行業也面臨較大的問題。其中之一是,隨著倫敦旅游的興旺,很多私人租賃的車也到大街上招攬境外游客,引起了個體戶司機的極大不滿。
還有就是,越來越多的印巴人在倫敦經營人力車,這些也破壞了出租車體系的運營環境。印巴人整體素質偏低,也為倫敦城市形象帶來了負面影響。還有就是與中國一樣的黑車問題。在酒吧、夜總會旁邊,經常有黑車招攬客人。有時候甚至會搶劫客人的財務,甚至會對客人造成人身傷害。
利用法律手段堅決打擊的同時,倫敦市政府也在積極宣傳合法出租的積極親民形象,教育市民乘坐合法出租,拒絕黑車。這對倫敦市民本身來說,有很好的教育意義,但對境外的游客來說,意義并不大。黑車問題,一直是倫敦政府很頭疼的問題。當然,與中國相比,倫敦的黑車還只是隱秘的少數。
此外,打車軟件Uber對倫敦出租車的沖擊非常大。2014年6月,倫敦出租車司機大罷工,抗議Uber的行為。Uber把倫敦黑色出租車列入軟件叫車的范圍,導致很多其他類型出租車司機收入下降。他們看到了這個威脅,所以抗議。但,抗議不僅沒有效果,反而增加了Uber的曝光率,在倫敦的下載了增加了8倍。這個問題的最終解決需要英國政府出面才行。
尾聲:對中國的啟示
針對中國出租面臨的問題,首先要消除行業壟斷,讓出租成為自主經營的行業。消除壟斷并不是不再監管,而是要對出租車司機的整體素質進行嚴格、嚴密、系統的培訓。通過培訓,讓出租車司機在整體素質上、文化素養上提升上去。讓司機私有化之后,提高了收入,獲得提供良好服務的動力,整體服務自然會上來。反而是這種壟斷體系下,司機缺乏提升素質的動力。
其次要改革定價體系和行業限制。打車難、司機素質差、拒載嚴重等,說白了還是司機收入低的重要表現。如果司機的收入比較高,廣大一心想考公務員的大學生或許會涌向這個行業,自然會有高素質的人扎堆近來。到時候,拼的是服務,是整體素質,因此,司機的綜合實力一定會上去。現在,出租是一個低收入行業,沒有人才愿意進來。前些年,濟南一個澡堂子招搓背工,月薪過萬,引來了一幫研究所應聘。出租行業也一樣道理,提高他們的收入,低素質的自然淘汰掉。
最后,給出租車分出等級和類型,限時限地點運營,限類型運營,例如有些車只準線上叫車,有些車只準特定區縣運營等。這種方式可以為顧客提供多樣化的服務,還能緩解交通堵塞,減少拒載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