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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平遙是一座惡城。」
這是我看到關于賈樟柯告別平遙國際電影展一事最嚴重的描述。驚愕、悲傷、惋惜、種種關于審查的猜測,人們的情緒最終轉化為憤怒,一時間都指向了平遙。
但是,我仿佛處于了一個分裂的輿論場。另一邊的平遙,對賈樟柯這樣的告別方式,官場感到了一致的憤怒和失望,而普通的平遙人或者對于此事從來無感,或者對于一場“形式工程”最終結束而感到輕松。
平遙是什么地方?
二十余年前,整個山西的文旅事業由晉中的喬家大院起步,而平遙又是整個晉中文旅的絕對重心。
這里是目前世界文化遺產中唯一以整座古城申報成功的中國古城,全中國唯一一個由縣級行政區投資的國際影展,全山西第一個大型國際攝影節……這個1260平方千米、52萬人口、近年GDP剛破百億,甚至略顯破落小縣城,承載著山西的最高的國際濃度。
平遙古城的機會曾放眼于全世界,與國際節展的結合由山西政府自上而下大力推進。前山西省委書記高度評價平遙國際電影展:“它已經成為山西深化全面對外開放的一張新名片,還有力帶動了山西文旅產業的融合發展。”
為期三年的資金扶持結束,蜜月期過去的第一年,沒人想到影展與平遙會以這樣突然的方式不歡而散。
這些年的平遙,到底發生了什么?
大紅燈籠高高掛
1994年生的平遙青年小裴去年在古城里開了家飯店,起名“洪武記”。第一次做餐飲就拿下古城最中心的位置,南大街中央兩百多平的店面,還開在全城最火的飯店天元奎的對面,這里沒什么人敢像小裴這樣高舉高打地做生意。
開放式明廚、iPad點餐、服務員統一制服,洪武記在古城一眾家庭菜館里顯得尤其現代。小裴也是古城里少數會重視大眾點評運營的老板,食客可以憑自己在大眾點評的用戶等級兌換相應價值的贈菜。他還做了一張古城攻略地圖,推薦吃住購,一切按大眾點評網的數據向游客推薦。
憑借這種方式,小裴僅用12個月就把兩層樓、300座的洪武記做到了大眾點評網平遙縣晉菜熱門榜第2名,僅次于超過10年的老字號天元奎。人均五六十元的消費水平,目前淡季的日流水仍能做到近兩萬元。
還遠不到“起三”(山西話中的有出息)的程度,不過小裴眼中的平遙古城前景不可估量。
“平遙的賣點是歷史文化、古跡遺產這樣一些東西,現在電影展也開了,不斷這些新穎的東西會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向世人展示平遙。現在人們條件越來越好了,可能會更多愿意看一看歷史性的東西。”
記事起,小裴印象中的平遙就是個搞文化旅游的地方。1991年,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拍紅了隔壁祁縣的喬家大院,所有山西古城都開始掛起紅燈籠,翻出晉商的家底談論。
洪武,是平遙古城現今建制形成時間的年號,小裴定位洪武記為傳統山西菜館,菜式上不能搞一點創新,要傳播最正統的晉菜和山西文化。他和朋友合伙開的德盛樓客棧也一樣,更完整的稱呼要加上“古風文化主題”,正中央擺著三把太師椅,滿滿兩層樓的大紅燈籠徹夜通明。
走在古城里,一路上能看到許多類似的古樸穩重的名字,天元奎、德居齋、成晟源、慶亨豐,以及許多一模一樣的雕花木窗和紅燈籠。在平遙古城做生意的人,無論新老似乎都默認,有必要延續某種晉商格調。
1997年,那個破舊的“只住老弱病殘”的平遙古城宣布成為世界文化遺產。此前,中國被認證為世遺的是長城、故宮這樣著名的單體建筑,以整座古城列入世界遺產名錄,平遙成了中國首例。
世界遺產委員會給予評價:現今保存完整的漢民族城市的杰出范例。歷史的、文化的、不能立刻變現錢的那些東西,自這一刻開始,真正意義上被地方政府重視起來。次年,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即通過《平遙古城保護條例》。為一座縣城設立專門的地方性法規,山西頭一回。
在兄弟市縣介休、靈石紛紛走上煤炭致富路時,唯獨平遙開始兜售起文化和旅游。
山西再次自信
古老被強留在這座小城里。這種封閉完整的氛圍向外形成獨特的吸引力,尤其是對外國人。
法國攝影藝術策展人阿蘭·朱利安2000年游玩平遙古城,回來就向原《人民攝影報》總編輯司蘇實建議,在平遙古城辦國際攝影節會是個好選擇。
同期的備選項還有桂林、青島、大連、北京,城市都比平遙大而現代,但“大城市是很難搞的,而且成本也很高,關鍵是你把客人請來了,那么大城市,那么多玩處人家都跑了,誰參加你的攝影節。”
來自國際的喜愛,和晉中市委自申遺成功后推進平遙文旅發展的積極態度暗暗相和。司蘇實的老領導、《人民攝影報》名譽總編輯谷威(任國維)曾任山西省體委主任,時任晉中市地委書記的申姓官員曾是他的繼任,并即將調任省委宣傳部,對舉辦平遙國際攝影節一事熱情回應。
申在報告上做批示,“這是一個宣傳山西的好主意,請外宣辦納入工作計劃進行調研。”攝影節的考察報告在一個半月后即納入外宣辦工作計劃。
供職省委宣傳部后,申提出山西應做文化大省。“華夏文明看山西”,電視劇《喬家大院》、話劇《立秋》、紀錄片《晉商》等反映山西歷史文化的文藝作品,在申的支持下陸續推出。山西再度找回了文化自信,并由此走向文旅。
到后來,山西導演賈樟柯直接點名,想回家鄉舉辦影展,晉中市委立即表現出相當積極的姿態,搶在其老家汾陽之前拋來了橄欖枝,希望影展能落地于平遙古城。
項目2016年6月上報,直接由前晉中市委書記胡玉亭親自對接。當時,只要是和影展有關的對接、調研、新聞發布會、簽約儀式,胡玉亭都盡可能參加。
9月的簽約儀式上,縣委書記武曉花和時任縣委副書記、代縣長的石勇代表縣政府“感謝相關專家教授對項目的牽線搭橋,感謝市委政府對平遙的厚愛與支持。”
這是全中國唯一一個由縣級行政區投資的國際影展,三年投入8000萬。古城西北角占地兩萬多平米的平遙柴油機廠,在半年時間內被改造為平遙電影宮,擁有一個1500人的露天放映廳和5個室內放映廳。根據2020年平遙縣人民政府工作報告,縣政府對一些農業產業改造項目也不過千萬級的投入。
2018年開始,又一個新的國際級節展在古城扎根。平遙國際雕塑節,由奧地利莫比烏斯藝術基金會和平遙縣政府共同推動舉辦,本地的藝術基礎是平遙1997年同樣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鎮國寺和雙林寺,被譽為“東方彩塑藝術寶庫”。
這些風花雪月的場景能發生在晉中一座GDP剛破百億元的小縣城,文旅改變了平遙的命運。同興公鏢局里,一個給游客寫藏頭詩賺錢的中年人賣力吆喝著,“吃的喝的到處都買得到,就是文化越來越少。”
平遙的樣子
三年前,平遙縣長石勇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評價古城的業態為“虛假的繁榮”。
當時,山西晉中的千年古城里,家家賣非洲鼓、泰國芒、哈爾濱冰棍,三年過去,滿大街的VR體驗店、芒果杯,變成了滿大街的漢服館和冰糖雪梨,十家還是有九家在賣栲姥姥、碗團、平遙牛肉,所有的酒吧依舊閃著五彩的燈,唱《成都》,門前一塊木牌,“我在平遙等你”。
“如果任由發展下去,平遙就會越來越像麗江的樣子,越來越像陽朔的樣子,越來越不像自己的樣子。“
除了紅燈籠,平遙該有什么樣子?每一任縣長都在給這個問題找答案。
申遺前上任的劉志杰曾給平遙古城規劃了一條“古玩一條街”,政府出臺政策,引導民營資本進入中軸線南大街,改造原本服務市民生活的雜貨鋪為古玩店鋪,又稱“明清街”。縣旅游局還投資38萬專用于恢復古城的樣貌,懸牌匾、補彩繪、掛宮燈,清除臨街不協調的彩色建筑。
2000年,李定武走馬上任后,司蘇實遞交的平遙國際攝影節的項目給一切向古的古城提供了新思路。平遙也有機會走上國際旅游城市的路,于是“打造山西文化品牌”后面,開始加上“打造國際名片”的新目標。
攝影節的成功證明,用節展內容來填充古城是有效的。差異化的、不可替代的東西才能為平遙帶來吸引力、競爭力,但單憑一個攝影節,無法支撐平遙的文化成為一個持續性產業。
改變的力量再次從外面到來。2011年,王潮歌的“又見系列”被引進山西,《又見平遙》和《又見五臺山》被列為山西能源大省向文化大省轉型的標桿項目。
此前,她與張藝謀、樊躍共同開創的“印象系列”實景演出,可以說是無一例外,都成為當地極其成功的文旅項目。一年時間,平遙集全縣力量迅速建起了占地面積超過1萬平米、主體下沉地面6米的“又見劇場”,當地稱其為“平遙速度”。
這是平遙推出的第一個根植于山西本地文化開發的文創項目。《又見平遙》的故事改編自平遙同興公鏢局的往事,晉商、仗義、血脈綿延、對家的眷戀,包括面這樣經典的山西元素被用以貫穿全劇。后來的票房也證明,當年總投資4.6億元建設的《又見平遙》是縣里十年來最成功的文旅項目。
也是從“又見”開始,本地出現了活躍的文化商人。《又見平遙》項目的背后,除了王潮歌團隊,還有一家名為九成文化的公司,董事長王在盼的角色,是政府和外部創意團隊的中間人,項目的直接推動者,后來也負責平遙國際電影展的落地。
點帶不動面
有了攝影節和《又見平遙》的鋪墊,2016年面對賈樟柯的到來,平遙政府的信心理所當然會更強。一個山西名人賈樟柯,一個有過成功文旅項目背書的政商王在盼,一個具備國內外影響力的節展,既是國際的,又是山西的,平遙對國際影展寄予厚望。
當時新上任的縣長石勇還有更大的野心。他想在本地進一步推進文創產業和電影工業的發展,完整文化旅游的鏈條,電影宮被期待開發成一個電影主題公園,一個平遙“迪士尼”。
這樣的思路,在全中國每一個由政府主導舉辦的大小影展都能看到。談及文旅,談及發展當地的文創和影視產業,都希望能憑這么一個節展以點帶面。
烏鎮是上一個成功案例。
十幾年前,在江南四大古鎮的競爭中,時任烏鎮古鎮保護與旅游開發管委會主任的陳向宏就提出要將古鎮旅游作為市場化產品來經營,研究門票之外的盈利模式,陸續試驗在烏鎮做觀光小鎮、度假小鎮和文化小鎮,提升古鎮消費的體驗和拉開層次。而同期的周莊正因門票漲價、商業氣息過濃,受到全國范圍內旅行社的抵制,烏鎮的風頭漸漸蓋過周莊。
2012年,烏鎮戲劇節的舉辦徹底將烏鎮和其他水鄉拉開了差距。一座江南古鎮,既能旅游觀光,又能度假休閑,現在還具備文化體驗的功能。陳向宏說,“我只是做了?個平臺“,后續的節展、大會,只是“各種的嫁接”。
晉中最好的平臺就是平遙古城了。平遙或許期待賈樟柯可以成為平遙古城的陳向宏,但賈樟柯只是賈樟柯。影展沒有能力回應這種渴望,甚至,它只成為發生在古城秋天的一個傳說。
來影展的人不怎么離開西北角的電影宮,在步行街開店的老板們也不怎么見到更多的年輕人。對平遙人來說,影展的存在感與水有關。平遙缺水,資源給民用還是給賓館,得合理調配。哪天開始限量限時供水了,哪天影展就開始了。
今年,三年的資金扶持到期,整個局里只剩下賈樟柯和平遙縣政府。省里和市里的官員經過了新的任免,王在盼也被調到鄰近的祁縣負責當地文旅項目,賈樟柯的最后告別詞之中暗示自己可以離開,平遙電影節可以由其他團隊接手承辦。
但是在平遙官員第二天對媒體的回應中可以看到,平遙并不認為自己應該是那個接盤的人,“我們是支持人家辦的。”
根據工商信息,由賈樟柯擔任法定代表人的平遙電影展有限公司注冊成立,該公司有兩個股東,分別是賈樟柯本人和平遙縣日升昌旅游投資有限公司,前者是絕對的大股東,后者由平遙縣國有資本經營中心出資成立。
影展的成本收益之間的壓力一直很大,在過去幾年,除了陌陌之外,所有的商業贊助均難以連續。雖然賈樟柯表示今年“沒有花政府一分錢”,但是在現金投入之外,電影展一直需要當地政府支持且承擔一些服務成本。
在當地一位官員的眼里,作為一門生意,平遙電影展已經不可以持續,如果按照標準的市場化計算,影展自身的運轉方式難以為繼,這是賈樟柯離開的主要原因,而如果需要平遙縣繼續承擔成本,當地政府已經失去政治動力,甚至失去了財務能力,這是平遙縣不愿繼續的原因。
特別是在2020年,突如其來的疫情又讓平遙的財政情況變得惡化。適逢春節,每年最重要的度假品牌“平遙中國年”全部停擺,對于當地旅游市場造成極為嚴重的損失。同時,平遙作為整個晉中疫情鬧得最嚴重的地方,3000多名武漢返鄉人員,確診32例,比太原的翻番還多,這也再次增加了當地政府的財政負擔。旅游市場在5月陸續復蘇之后,當地政府需要通過免除古城門票、減稅免稅等手段讓利市場,重啟經濟。
這一切情況都對平遙縣財政提出了挑戰。據我們了解,當地公務員的工資已經出現拖欠,可支配的資金和資源也變得更為稀缺。
于是,花大價錢做影展,已經在現在的局面下變得不合時宜,也最終沒有讓平遙古城一起變得更好。因為部分影片內容而導致賈樟柯離開的說法,我們在所有采訪中都沒有得到證實。我們所得到分手原因很直接:平遙請不起賈樟柯了。
窮縣城
花20塊錢打車,離開平遙古城和古城西側新建的“又見平遙”主題酒店群,你看到的依舊會是一派縣城的景象。灰撲撲的樓房和灰撲撲的路,街上不會走著太多人,大賣場的招牌在夜里亮著一節一節的霓虹燈,除此之外最亮的是酒店們的招牌和旅游大巴的車燈。
必須承認的是,舉辦了再多的國際節展,平遙的底色仍是一個山西中部經濟不那么發達的縣城。
2019年,與晉中市其他10個縣級行政區相比,平遙115.96億的生產總值排名才第五,位居中游,前面的榆次、介休、靈石、壽陽均以工業尤其是煤炭見長,而晉中整體經濟在全國排名180名,中間偏下。
旅游救平遙,在上個世紀還是脫貧戰,而且自始至終都強烈依賴著自上而下的意志。
八十年代,山西的太谷、新絳、祁縣、忻州等保存程度同等完好的古城,紛紛讓步于經濟建設,開始拆城墻,修大馬路和方樓房。平遙因為經濟落后,比別人慢了一步。
1981年,計劃修路改廣場的“平遙城總體規劃”剛剛出臺,西邊城墻才扒了一個大口子,便被同濟大學建筑系教授阮儀三及時摁下,非主動地成為了專家眼中山西古城的珍貴孤本。
一個月內,阮儀三帶領12個學生制定了一份保護古城的規劃方案,迅速向縣里、省里和北京匯報。時任國家建設部的高級工程師、全國政協城建組長的鄭孝燮不久后到平遙考察,同山西省長說,這個規劃是“刀下留城”,應當認真執行。
這四個字的威嚴為平遙古城擋開了一切阻礙,專家和省里的合作構成當地最大的話語權。
申遺、文化旅游、形成合力、無形資產化有形,這些詞不被在地政府理解,更大程度上是執行。時任山西省建設廳副廳長的曹昌智回憶,當時在省里,主張申遺的他甚至會被領導這樣詰問:申遺成功,聯合國給不給錢?
20余年過去,旅游業已經成長為平遙縣的支柱,第三產業的占比超過60%。申遺成功那年,平遙共接待5萬游客,綜合收入1250萬元;2019年,這兩個數字上漲為1765.04萬和209.72億元。
聽起來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飛躍,但橫向拉開對比,同年列為世遺的麗江古城一年旅游收入已經達800億元。
雖然后者因商業化程度過高被人詬病,而與此同時,平遙古城被譽為“活著”的古城,世界文化遺產內仍有超萬名居民生活其中。可如今的現實是,但凡有點錢,古城里長大的青壯年就一定會往城外搬。
「低欲望」古城
現在的平遙古城,小裴那樣大膽的商人是少數。國內景區已經慣用的網紅打卡那一套,在古城里甚至還沒有流行起來。
更多人的選擇是開一家沿街店鋪,做做過路生意。城隍廟街開一家足療店,一晚上三四十個客,一年也能掙二十多萬。開店的房子是自家的,員工也是自家人,無論租出去還是自己做,對平遙古城的原住民來說都是凈賺。
這對年輕人并不具備吸引力,他們熱衷于尋找街巷間每一家調性并不那么平遙的店。
池池咖啡館是其中之一,店鋪位于西邊偏離主步行街的沙巷街,深居院落,院門常掩,還不掛紅燈籠。一般來說,古城里的商鋪總會在門口打著特別亮特別大的紅燈籠,這是區分服務游客的商家和服務居民的店鋪的通用標志。
老板池池上一家開在城隍廟街的咖啡店也是這么不平遙,綠門框,紅花架,裝修得像一家鼓浪嶼的小店。六七年前平遙國際攝影節還火熱的時候,店里外國人扎堆,池池的朋友戲稱這里是平遙的school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十幾平米的店一個月能有4萬元的流水。
2018年,池池回老家福建生孩子,今年再回來,古城里多了家瑞幸,獨立咖啡館還是就那么幾家,年輕人很快又扎堆到她這來。
另一個“窩點”是文子的唱片店,一家城隍廟街上開了12年的“老字號”。雖然開在還算熱鬧的大街上,但因為占地面積太小,窗子也小,人走快點就很容易錯過這家店。
在古城里賣唱片,聽著特不賺錢,但影展這幾天,文子的客流量算是城隍廟街頂級的,回頭客也特多,基本一問一個來影展的,再一問,去年也來了,還加過文子的微信。
可這樣的店在古城里極少。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主步行街上來往的還是那些戴著各色鴨舌帽的中老年團團客,導游的小旗一搖,就從一個景點奔赴下一個景點。
樸素的業態已經不能滿足平遙古城目前的發展需要。
去年,平遙縣政府工作報告中曾提到,“以景區管理公司為主體,整合優質資源,推動平遙古城整體上市工作”。今年7月2日,十六屆縣政府第53次常務會議上,《平遙古城上市實施報告》審議通過。
《報告》通過不久前,平遙古城多位房主收到落款為平遙縣人民政府的《關于撤銷“落實私房產權通知書”的告知書》,宣布將收歸曾落實私房政策退還的經租房為國有,涉及古城內共244戶房產。
經租房的存在始于上世紀50年代的城市私有房產社會主義改造運動,政府收歸并代管私房主的閑置房屋,出租給住房困難群眾,這一運動直至80年代結束,經租房開始陸續返還給原房主。伴隨平遙古城旅游業的發展,這些房主通常將這些祖屋改造成自有客棧經營。
平遙需要文化,需要節展,需要王潮歌,需要賈樟柯,歸根結底,是需要一門能邊保護古城邊掙錢的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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