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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前往阿爾山國家森林公園旅游，一路自駕3000公里，往返北京、河北、內蒙古東部、遼寧的多個城鎮。同行的四個人對吃有個共同的要求，就是不吃高速公路服務區的飯，不吃方便面。每次到飯點了都會從景區或高速上出來，就近去市鎮找飯館吃飯。感謝移動互聯網的發達，很多大中城市可以在各種點評、導航網站上找網友點評過的飯館，我一般會按照“口味”、“評價”、“價格”進行交叉搜索，然后查閱最新點評的細節來確定就餐的地點。而實在生僻的小市鎮沒有網絡上的信息，就只能拼旅行經驗碰運氣了。

雖然沿途的自然風景讓人心曠神怡——見識了從平原到山地、草原、森林、荒漠等不同的地理景觀和各地收費相當可觀的經典景區——但我們都對此行的吃飯經歷感到沮喪。在大部分地方——游客稀少的普通中小市鎮和旅游區熱鬧的中小市鎮——我們吃得都有點勉強，尤其是在內蒙東北部和遼寧這個廣義的東北地區而言，我們吃過的中小市鎮的飯館多是乏善可陳。盡管我們盡量選那些裝修可以、看著也干凈利落的餐館，但是上來的菜總是如此：大盤大碗、濃鹽重醬，油油膩膩。一開始我們按照在北京的習慣點四菜一湯，發現會剩下一大半，之后我們改成三菜一湯，還會剩下幾乎一半，之后變成兩菜一湯，并總是叮囑讓廚師少放油鹽，草草吃完還是會剩下約四分之一—總是那盤最油膩的菜沒人愿意動。

也許這真的是文化習慣和地理差異造成的。近兩年我曾經自駕從上海到千島湖、從北京到蘭州，從貴陽到黔東南，沿途也是到大小城鎮吃飯。拋開口味差異不說，絕少如東北這樣量大、油大的飯菜。或許這和東北過去天氣寒冷、重體力勞動者需有補充更多油脂有關，逐漸形成了如此粗獷的風格。但我想在今天的城市生活環境下，天氣、勞動量對飯菜的影響正極大減弱，東北的城市人也會選擇更小的份量、更清淡口味的菜式滿足口腹之欲。事實上也是如此，比如我們在烏蘭浩特這樣較大的城市就找到了這樣的餐館，并吃了滿意的一餐。就吃飯而言，大城市的好處是他們具有更強的包容性，各種風格、口味、價格的餐館都有，可以從容選擇。而縣城、小鎮之類地方，三五條街走過去，往往沒有什么亮眼的發現，網絡上也缺乏足夠多的參考信息——小市鎮的點評總是很少，而且集中在價格便宜的幾家店鋪。或許有一兩家本地美食家推崇的店面隱藏在哪一個地方，但對匆匆而過的游客來說，我們沒有機會接觸。

在阿爾山的兩天我們吃得最苦惱，這個旅游小城的飯館大多在網上遭到惡評，不論是按照網上指南還是自己尋找，我們都沒能吃到好餐館。此地的餐館也是量大、油多、味咸，價格則比路過的市鎮貴半倍到一倍，而且我們吃過的兩三家餐館似乎都服務質量粗疏，常常把菜弄混或者炒錯。既然飯食難以下咽，我們就在剩菜桌上開始討論為什么旅游區的飯食往往難吃這個話題。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和市場環境有關。在以遠途、外地游客為主的旅游區，游客和飯館的博弈只發生一次，游客一生或者好幾年才來這個旅游區一次，他們在一家餐館也只就餐一次，菜上來吃了一口才知道好壞。來來往往的一次性游客眾多，餐館總有偶然闖入的食客會來光顧，即便不太重視菜式口味、服務質量也可以賺錢，自然會隨大流。相反，重視菜式口味、服務質量的餐館需要投入的金錢和精力更多，卻未必可以吸引更多游客，也就沒有動力做“額外”的投入。

上述現象不僅在阿爾山存在，三亞等旅游區的餐館也常常因此遭到惡評。不過我覺得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逐漸普及或許有助于改變這種狀況，因為之前游客可以對吃過的餐館進行評論，這會對后來的游客有參考作用，讓餐館和食客的博弈變成“多次往復”，后來的游客會選擇那些以前游客評價更佳的餐館，這或許會鼓勵那些更重視菜式口味、服務質量的餐館持續發展，而不僅僅滿足于只做一錘子買賣。

當然，既然網絡點評對飯館生意逐漸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也出現了“刷點評”現象。有的餐館的老板、親友、員工偽裝網絡身份或雇傭商業力量給自己的餐館點贊、給好評，因此我在選擇有網上點評的餐館的時候，總會點開排名前幾個的評論看看，同一個餐館同一時期有密集的類似點評、一個人用近似廣告口氣點評多個餐館的都可以排除不算。而對真實游客的點評，對抱怨價格貴的那些評論要分析，除了極少數黑店確實不能去，很多抱怨其實出于游客本身收入水平和預期的差異。比如，對一碗18元的蕎麥湯面，有的人覺得貴，有的人覺得便宜，有的覺得還可以。

而對沒有網絡點評可以參照的非旅游區、非大城市的地方，我個人總結選餐館和點菜的方法是，首先是避免在城郊結合部、國道路口、高速進出口吃飯，那些餐館針對的往往是長途運輸司機，可以往老城中心或者新城區政府機關、高檔樓盤集中的區域去看看，那往往是較好餐館的集中地；其次是看餐館的裝修是否整齊有品味，是否有本地人正在就餐。如果摸不準的話，可以偷偷看看鄰桌已經上的菜式，先點一道特色菜一道普通素菜，等嘗過了以后不夠可以再加。還有一個供懶人用的選餐館方法就是，尋找當地排名最靠前的一兩家老字號的清真館子去吃飯，在中小城市這是個可以保證基本品質的選擇，一者當地人常吃，說明這是食客和餐館反復博弈的結果，平均質量應該不會差；二者清真老館子往往靠家族傳承，菜式不多但質量控制還算靠譜，說不定真有一二絕活可大慰游客肚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