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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東航又爆出新聞,說要轉型成為一家“航空特色的國有投資公司”,且已向國資委報批。這應該是劉紹勇實踐自己愿景的一步。
在同一場演講中,劉紹勇毫不掩飾自己對分享經(jīng)濟的興趣:“在這個世界,沒有一輛汽車的企業(yè),可以做成最大的汽車租賃公司;沒有一個床位的旅館,也可以做成業(yè)務范圍最廣、營業(yè)收入最高、盈利能力最強的旅館。然而目前,我們還沒有看到,沒有一架飛機卻能夠做成全球最大航空公司的這么一家企業(yè)的出現(xiàn)。”
先不談劉紹勇。東航今天爆出的動向,倒不是新鮮事。遠的不說,比如海航,盡管沒有提出要做投資公司,卻早已經(jīng)在全球范圍內大肆收購酒店,目標就是以航空為核心,順著航空產(chǎn)業(yè)鏈上下延伸,多找?guī)讉€籃子,把雞蛋分開裝。
但是海航倒沒說不要飛機了。東航當然也不打算馬上變賣所有飛機,但是將來會不會?有可能會,比如牽頭成立飛機租賃公司,把所有飛機過戶,再把這家租賃公司分拆出去,然后把飛機租回來用。
這種資本游戲,當然合乎“航空特色的國有投資公司”的圖景,但絕不合乎劉總“沒有一架飛機的航空公司”的圖景。后者是拿Uber和Airbnb做對標的。
不過他表述有點不清晰。Uber并非汽車租賃公司,Airbnb也并非旅館,兩者本質上是兩個App,只提供信息,撮合交易,這就是所謂的“平臺”。
說到平臺,又讓我想起8年前,劉總掌舵東航80天后說的話:“如果航空公司的信息化上不去,就是在為攜程和藝龍打工。”
攜程和藝龍正是這樣的平臺,他們真的沒有一架飛機,但是他們卻成為了買機票的首選,而且他們的利潤比航司高得多。劉紹勇掌舵東航之前,東航資產(chǎn)負債率一度達到105%。
時過境遷,劉紹勇治下的東航早已扭虧為盈。有趣的是,攜程也成為了東航的第一大外部股東。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沒有一家飛機的航空公司”:滿足定語部分,卻不滿足主語部分的攜程,并非劉總本意。他所要的,應該是Uber和滴滴這種名下沒有一輛汽車,卻撮合海量出行服務的模式。
僅僅像攜程一樣賣個票,還太淺,還算不上“航空公司”。
問題來了:一家公司在沒有一架飛機的情況下,仍然有能力撮合海量的航空出行服務交易,這是否可實現(xiàn)?
再用一個劉總自己喜歡的概念,將問題簡化:航空業(yè)可否搞分享經(jīng)濟?
我覺得不能。
小汽車能,但公交車不能,火車更不能。飛機?就更更不能了。
這些出行產(chǎn)品的背后,是復雜程度不一的支撐系統(tǒng)。
“小汽車”這個產(chǎn)品背后的系統(tǒng),最簡單;“飛機”這個產(chǎn)品背后的系統(tǒng),最復雜。
分享經(jīng)濟是App經(jīng)濟,信息經(jīng)濟,符號經(jīng)濟,規(guī)則經(jīng)濟。它不是通過物理過程直接管控產(chǎn)品,而是通過符號傳輸間接管控產(chǎn)品。
通過符號傳輸,分享經(jīng)濟構建了一個虛擬系統(tǒng),相對于物理過程所構建的現(xiàn)實系統(tǒng),我們可以將其稱為“外系統(tǒng)”,而將物理過程下的系統(tǒng)稱為“內系統(tǒng)”。
外系統(tǒng)有效的要件,就是內系統(tǒng)不能太復雜。
如果所分享產(chǎn)品的物理運營(內系統(tǒng)),復雜到超出這個產(chǎn)品的個體運營者所能駕馭的程度,那分享經(jīng)濟便不能實現(xiàn)。
因為分享經(jīng)濟的本質,就是所分享的產(chǎn)品由個體運營(滴滴快車),而非由組織運營(神州專車),這就要求產(chǎn)品的運營足夠簡單。
飛機超出了個體運營者所能駕馭的極限。必須有一個龐大嚴密的組織,才能搞定這臺機器。
飛行、維修、航路、安保、調度、人員培訓。哪怕一架小飛機,背后的事情也比一列長長的列車要復雜得多。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很自然的原因:既然一個組織龐大嚴密到足以搞定一群飛機(出于規(guī)模效益的原因,一家航司不可能滿足于只有一架飛機),那么它一定有足夠資源和動機直接搭建平臺,與個體消費者直接對話,而非依靠別的平臺。當下民航業(yè)的“提直降傭”就是這個道理。
它可不像Uber司機們那么慫。
回頭看劉紹勇的“沒有一家飛機的航空公司”,他的想法不外乎是想用外系統(tǒng)(符號傳輸)來代替內系統(tǒng)(物理運營)。
Uber和滴滴已經(jīng)成功地實現(xiàn)了這一點,如果不是政策,它們或許早已干掉了所有的出租車公司。
可惜此物非彼物。至少我們這個時代的飛機,還真不是那么容易玩的。
*本文轉載自百度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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