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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2015年,奧飛娛樂聯合盛大網絡等以9億的估值收購動漫平臺有妖氣,這是一次被認為改變中國動漫產業的收購案,也是創下當時動漫產業金額最大的收購案;而在完成這樁交易之外,收購方奧飛娛樂國內動漫第一股的地位也被視為更加穩固……從2015年到2022年,加入奧飛的有妖氣沒有熬過七年之癢,被b站納入囊下,曾經的天作之合,現在看來有一些“癡心妄想”。
2022年2月18日,奧飛娛樂發布公告,稱其已經按照約定完成了資產交割事項以及“有妖氣”主體公司的股權變更,累計收到收購方上?;秒姡╞站子公司)支付的款項6億元人幣。但透過奧飛收購和賣出有妖氣的歷程,可以看到一個充滿朝氣的動漫網站是如何歸于平淡的,也能看到一個夢想要成為中國“迪士尼”的上市公司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出幻想的。就好像有網友評論的那樣,“這年頭內容產業,沒有平臺這世道沒法混”。
作為中國原創動漫最早期的拓荒者,有妖氣的故事可以從兩個角度說起。
一個是從創辦者“有妖君”周靖淇說起,2006年,他和幾個好友一起創辦了類似二次元論壇的動漫交流網站,便是有妖氣的前身,最初也是搬運為主,后面逐漸吸引了很多原創作者,并涌現了公眾熟知的《十萬個冷笑話》《鎮魂街》等熱門作品。
另外一個角度,其實就是早期資本對于內容行業的占坑。據資料顯示,2009年盛大文學向有妖氣投資800萬元,并不要求盈利,拿了錢的有妖氣開始從“網站交流平臺”變成“有妖氣·中國原創漫畫夢工廠”。
騰訊動漫、快看動漫、網易動漫等還未曾出世,國內的動漫網站、論壇,更多的還是以搬運日漫為主
至此,有妖氣開始完成自我蛻變,成為早期國內原創動漫最重要的基地之一,并很快涌現出不少的精品動漫作品。據介紹,當時的有妖氣對漫畫家有新人獎勵制度,創作自由度很高,以至于平臺上的新人漫畫榜單上總是有高質量的漫畫。
從2010年連載《十萬個冷笑話》到2011年連載《端腦》,再到2012年連載《鎮魂街》,很多動漫愛好者耳熟能詳的經典漫畫IP雛形都誕生在有妖氣的平臺上……2010之后,中國動畫市場也進入快車道,動漫被認為是影視內容的增量市場,有妖氣抓住契機,2012年,動畫版《十萬個冷笑話》一炮而紅,2014年電影版《十萬個冷笑話》上線,收獲了1.2億元票房。
從動漫到動畫,從動畫到大電影,有妖氣打通了動漫ip的任督二脈,不僅讓其自身的商業價值和影響力大幅提升,也證明了原創動漫ip的含金量——從這點來說,有妖氣在中國原創動漫發展的過程中,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
同期,國內文娛產業掀起轟轟烈烈的ip熱,各路資本紛紛融入,為ip一擲千金也是屢見不鮮。已經驗證自身價值的有妖氣也迎來了“金主”,就是被譽為國內第一動漫股的奧飛娛樂。
奧飛娛樂,中國動畫行業乃至內容的傳奇公司之一。
在創辦動畫公司之前,其創始人蔡冬青就已經在玩具行業深耕多年,其早年的經典案例,就是為了賣四驅玩具車,舉辦四驅大賽以及引入日本動畫片《四驅小子》——這部動畫片成了很多80后和90后的童年回憶,四驅車玩具一直到現在也是很多孩子們的心頭好。
早在2004年, 奧飛娛樂就推出了首部原創動漫作品《火力少年王》,開啟了“動漫+玩具”的商業模式先河。此后,奧飛娛樂以致力于創造自有IP品牌為主旋律,陸續開發了《鎧甲勇士》《巴拉拉小魔仙》《超級飛俠》等家喻戶曉的IP。尤其是《超級飛俠》,在全球130多個國家和地區播映,還曾登陸紐約時代廣場,獲得國際艾美獎兒童獎提名的榮譽等等。此外,《超級飛俠》相關的衍生品例如圖書、玩具等的銷售覆蓋全球70多個國家和地區,全球簽約授權商超過350家。
轉型的成功,也使得奧飛娛樂成為資本市場的幸運兒。2009年,奧飛娛樂以“國內動漫玩具第一股”的身份在A股上市,最高市值一度高達800億人民幣。
2015年,奧飛娛樂收購有妖氣,被當年漫畫行業內極為看好。當時的有妖氣坐擁4萬個漫畫版權以及多個經典漫畫IP,甚至漫畫《十萬個冷笑話》已然邁出了商業變現的一大步,而奧飛娛樂也是備受市場認可,股價始終在高位。
完成收購的發布會現場,奧飛娛樂的負責人曾表示有妖氣是中國動漫的金礦,因為有妖氣的原創性,是未來的泛娛樂消費主流;其次是平臺性,它能夠源源不斷地產生作品和IP;最后是標桿性,它是一個留得住作者和粉絲的地方,能夠讓粉絲參與到創作中,這樣就能不斷出精品,不斷孵化出現象級IP。所以,收購后有妖氣要加強投入,鼓勵原創,并且還宣布將把《端腦》《鎮魂街》《雛蜂》拍成真人大電影。
一切看起來很美好。
有妖氣希望借助奧飛,夯實平臺之路;奧飛希望借助有妖氣的ip,將動漫ip影視化并且開發衍生品——這在當時被很多評論認為,是一次朝著中國迪士尼的方向發力的并購。
但現實和規劃之間,總是有著巨大的落差,并購后兩者的意愿似乎都沒有實現。
從結果上來看,奧飛和有妖氣的七年整合基本上沒有成果。
從ip的多元開發來看,《端腦》《鎮魂街》《雛蜂》拍成真人大電影的計劃已經落空。不過在網劇領域,有妖氣還是有所收獲,和搜狐合作的網絡劇《端腦》在2017年上線,和優酷合作的網劇《鎮魂街》在2017年也是口碑不錯………此外《十萬個冷笑話2》大電影的票房達到1.33億,低于預期。
整體來看,有妖氣在奧飛娛樂的體系中,在ip的影視化開發上并不如意,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但更大的挑戰,還是有妖氣作為平臺的優勢地位被一步一步的蠶食。2010年之后,騰訊動漫、網易動漫等互聯網巨頭開始布局漫畫平臺,2014年上線的快看動漫更是吸引了創作者和網友的青睞。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或許有妖氣和奧飛娛樂并沒有做錯什么,但競品更有競爭力的表現,使得“有妖氣”的市場份額、作者數量以及ip的量級等都出現了下滑。
據分析,除了市場環境的變化之外,奧飛對有妖氣的整合似乎也并不順利。資料顯示,2017年9月,有妖氣創始人、CEO周靖淇和有妖氣聯合創始人兼COO董志凌先后離職,此后,有妖氣的管理層始終難以穩定,曾就職有妖氣的內部人士對媒體表示,6年時間換了7個領導人,“完全沒有想到,奧飛會委派一個HR(沈璨)過來管理有妖氣。”
有分析認為,大肆的收購和布局,以及整合不順,使得奧飛娛樂的業績下滑、后續投入不利,這也是有妖氣等其并購標的表現不佳的原因之一。資料顯示,2016年,奧飛凈利潤3.393億元,2018年出現上市后首次虧損,凈虧損達到16.3億元,2018年6月,奧飛娛樂的負債規模達34.76億元,占凈資產比重71.08%,短期借款17.18億元。2019年至2020年,其凈利潤分別為7345萬元和-4.676億元,2021年度預虧3.5億-3.98億元。
母公司的虧損,對有妖氣的影響顯而易見。其從動漫到動漫影視化的競爭對手除了騰訊網易快看等,還多了B站以及A站乃至愛奇藝優酷等等,尤其是快看漫畫,更是取代有妖氣成為獨立動漫平臺的佼佼者,截至日前,快看已經有8輪融資,最近的融資是2021年8月23日,快看對外宣布完成2.4億美元融資,由建銀國際、One Store、騰訊、Coatue、天圖資本等投資——刷新了漫畫行業融資額紀錄。
對手們糧草充足,有妖氣儲備不足,自然在競爭中處于劣勢。
但更大的變化還是來自于二次元市場開始由動漫朝著動畫轉型。視頻平臺在動漫市場的話語權越來越強,動漫平臺也紛紛在動畫領域發力,這時候行業的主角已經開始變成資本和流量都更強的視頻平臺——騰訊B站以及愛奇藝,已經被稱為動漫、動畫市場的“vc”,從動漫創作到動畫制作,都離不開平臺的注視。
習的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應該是“有妖氣”的宿命。2021年11月,奧飛娛樂發布公告稱同意將全資子公司北京四月星空網絡技術有限公司100%股權轉讓給上海幻電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轉讓價格為6億元。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奧飛娛樂相關負責人表示,6億的估值和9億的計算方法不同,但其賣出有妖氣也是從公司戰略出發。
2015—2022,加入奧飛的有妖氣沒有熬過“七年之癢”。對奧飛而言,大肆收購、成為迪士尼的夢想其實已經破滅,未來是屬于平臺級玩家們的。但奧飛娛樂的市值仍然有近80億,年營收數十億,還是擁有不少含金量十足的動畫ip,在動畫衍生開發也是成績不俗——巨頭夢碎,但保持著中堅力量還是大有可為,《超級飛俠》《喜洋洋》等動畫和大電影對于平臺們還是很有誘惑。
對有妖氣而言,作為古早級的動漫平臺,和國內二次元最大的平臺B站的攜手,或許可以激發其公司的士氣。在解決資金和管理層的問題之后,有妖氣仍大有可為。畢竟,二次元市場仍然處于爆發期,數百億乃至千億的市場,分得一杯羹的幾率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