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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現在二胎政策放開后,梁建章又有哪些新的關注點?《中國企業(yè)家》雜志記者獨家專訪“人口學者”梁建章,為大家?guī)硭麑θ丝诮洕鷨栴}的新解讀。
CE:前幾天你剛聽到二胎政策,第一感受是什么?
梁建章:我感到很欣慰,當然這也是在預期之中。單獨二胎政策出來后,新增人口的數據明擺著要比某些人口專家預期低很多,今年年初我們和政府有過一些溝通,那時我覺得二胎政策一定會進一步放開,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觀點會越來越占優(yōu)勢。
CE:你提倡的是全面放開生育,對你來說二胎政策出臺可能還不是最佳的結果?
梁建章:離全面生育還差一步。全面生育跟生二胎實際效果并不會相差太大,因為生三個的家庭本來就很少。但重要的是觀念上的變化,至少要讓大家覺得中國不是人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CE:你認為二胎政策放開在多大程度上是你們努力起到了作用?
梁建章:我們就是給媒體提供一些素材。最早的時候研究人口經濟問題,數據確實比較難找。計生委公布的生育率數據1.8,這個數值是有偏差的,這一問題不允許被討論,書也不讓出。后來可以開始討論了,觀點就會越辯越明。最近一兩年,政府還主動找我們寫一些內參,談一些問題,這個變化很快。但是很難說我們的努力能起到多大作用,因為是很多人在決策,我們要通過各種場合去影響很多人的觀念。
CE:二胎政策已經放開,你預計接下來幾年、十幾年中國的人口走勢如何?
梁建章:根據目前的現狀,從長期來看,政府會鼓勵生育,使生育率達到一個可接受的下限。生育率太低每個國家都認為是不可接受的,中國也一樣,我認為生育率下限至少是1.6。我預測未來三五年內會多生兩三百萬人,但變數還是非常大。
政策放開了還需要各種配套設施。目前孩子上學問題、房價問題,這些因素都會使得大城市的生育率維持在較低水平。雖然很多家庭都有生二胎的愿望,但從經濟上、孩子教育上考慮會導致生育率并不高。未來三五年是否能達到多生兩三百萬人取決于這些配套措施。
CE:你在二胎政策的配套措施上有哪些具體建議?
梁建章:在這里有一些國家的人口措施可以作為參考。美國生一個小孩會有減免稅收的政策,俄羅斯獎勵的幅度也很大。我們都知道生育一個小孩需要花費很大的成本,從父母的角度來講生小孩基本上是一個虧本的生意,政府應該讓父母生一個小孩沒有太高的額外成本。以前多生一個小孩需要繳納幾萬元的社會撫養(yǎng)費,如果現在反過來獎勵幾萬元,這樣可能就會恢復到維持人口代際更替平衡的生育水平。現在大部分國家都是這樣做,在這個力度下生育有所提升,但也不是很高,基本上提升到一個可接受的下限的程度。
還有一個容易被忽視的問題,你要出臺相關措施讓人們可以在城市里安家。我一直強調中國的規(guī)模優(yōu)勢在于人多,人多創(chuàng)新力旺盛,同樣開發(fā)的產品有更多的人用。而這些只有在城市里,在特大城市里才能得到充分地發(fā)揮。像北京雖然各方面成本都很高,但對年輕人來說,這里有一個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的好環(huán)境。如果大城市沒有好的城市發(fā)展規(guī)劃,一再控制人口規(guī)模,年輕人就留不下來了,這對中國的創(chuàng)新是不利的。你去西部投資其回報率往往沒有在北京上海投資回報率來得高。
有一個觀念需要轉變,把大城市的問題歸結為人口多是不對的。這是把人口作為一個負擔,而不是作為重點問題。目前中國的大城市,像北京在人口規(guī)劃上太保守了,實際上應該規(guī)劃4000萬人口在那。如果規(guī)劃4000萬實際上住2000萬那么大家都覺得很空,各方面條件也好了。像日本只是一個1億人口的國家,但東京就有3700萬人。中國是14億人口的國家,北京又是首都,所以我覺得至少是4000萬人口的規(guī)劃,才能把特大城市的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讓人們在這里安居樂業(yè)。
CE:你接下來在人口方面還會有哪些新動作?
梁建章:對大多數人來說,觀念的轉變還是滯后,我需要在人口問題上繼續(xù)發(fā)聲。一是如何改變決策者的觀念。人多是個問題還是優(yōu)勢?二胎政策出臺后在城市規(guī)劃方面還需要一系列配套措施。
二是影響公眾的觀念。小孩多是不是有好處?我覺得是。雖然我自己是獨生子女,但我認為人口多對未來的家庭還是有好處的,至少撫養(yǎng)老人的負擔會小很多。影響公眾方面同樣離不開政府的宣傳和適當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