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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在我熟悉的財經領袖中,沈南鵬屬于完美型男人。聰明,帥氣,學歷從中國名校到美國常青藤;職業履歷從上世紀90年代初在華爾街起步,然后到香港為國際投行開拓中國內地市場,1999年互聯網潮起時創業,作為攜程、如家創始人之一把它們帶進納斯達克。
最近的十幾年,超級勤奮的沈南鵬轉入投資領域,先是作為天使投資人投資了分眾、易居,接著將全球頂級的風險投資機構紅杉資本引入中國,現在他是紅杉資本全球三個執行合伙人之一。在他的領導下,紅杉資本中國基金投資了300多家公司,業界流傳著“你可能不認識沈南鵬,但一定在用他投資的公司的服務”、“他買下了中國互聯網的一半”、“他有膽識在姚明5歲時就投資,而我可能在姚明20歲時都不敢做出投資決定”等等說法。馬化騰今年在一個公開演講中說,沈南鵬是中國風險投資行業最成功的投資人,“我們騰訊過去也投了數百億美元的投資,基本上每一個項目都會看到沈南鵬的團隊已經在一兩年前進去了,所以他的眼光非常獨到,也非常好”。
沈南鵬熱心公益,是“中國民間諾貝爾獎”——“未來科學大獎”的捐助人、耶魯大學中國中心的重要捐贈人,今年他又捐資設立上海交通大學專注醫學研究的基金。
沈南鵬認為優秀的資本是能夠為社會創造更大價值的資本。他在7年前主導了對農村小額信貸社會企業——中和農信的投資,重點解決貧困地區精準扶貧到農戶的最后100米;今年7月,在香港生活了20多年的他聯合香港高校和科技界的十余位科學家,發起旨在“發掘香港青年的創新創業潛力、支持科技研發由校園實驗室走向廣闊市場”的“HONGKONGX科技創業平臺”,務實地幫助創業項目走向市場。
學得好,做得好,中國美國兩個市場都通曉,當企業家和投資家都成功。能齊家也能助天下,以至于電視劇《歡樂頌》熱播時,很多人都說他是男主角譚宗明的原型。
我和沈南鵬早就認識,交流也不少,但直到最近做了一次比較充分的采訪。此次采訪,給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兩點,一是他堅持投資人應該定位于“創業者背后的創業者”、“創業者旁邊的副駕駛”,盡力幫助創業者,絕不越俎代庖;二是他認為今天私募股權基金不投資中國就不可能成為世界級的投資機構。創立于1972年美國硅谷,曾投資過思科、雅虎、蘋果、谷歌等企業的紅杉資本,基于在中國的投資實踐,有可能在新的全球化投資中做得更出色。
我相信沈南鵬的感受是真實的。在投資這個領域,歷史可能正在出現一個新坐標,就是從“向全世界推廣美國故事和美國模式”到“向全世界講中國故事和中國方法”。在這個背景下采訪沈南鵬,會帶來一些新的啟發和意義。
幸運與沖動
秦朔:為做這個采訪我看了不少資料。去年紅杉中國十周年年會,你演講感謝你們投資的公司時說,從京東商城到唯品會,從美團到大眾點評,從華大基因到全棉時代,從中通快遞到德邦物流,從諾亞財富到拍拍貸,從韓后化妝品到小樣乳酸菌,從餓了么到趕集網,從今日頭條到秒拍&小咖秀……投了這么多好項目,你個人的教育、工作、家庭都很好,是不是覺得很幸運?
沈南鵬:挺幸運的。在從小到大的過程中,我可能算是“學霸”吧,1985年上大學,趕上第一屆高考免試,我進了上海交大的試點班。進去后,我覺得我的智商跟里面的一些人比有差距。但是很幸運,我后面有很多路走對了,有一些是我自己選的,還有些是這個時代的大潮推著我做了一些非常正確的選擇,包括留學、回國、創業,真的是這些很幸運的選擇幫了我。我想每一個人的成功都來自于幸運的軌跡,也有自己的努力。
秦朔:時勢造英雄,但你身上應該也有一些特質,讓你能夠把握時代的機遇。
沈南鵬:首先我是非常樂觀的,特別是在情況不那么明顯利好、或者市場比較低迷的時候,始終保持樂觀。記得我剛進華爾街時,當時有不少人都說華人很難在主流金融界混出來,確實也對。但沒想到兩年后,由于外資投行到中國開拓內地市場業務,我們的角色就可以發揮出來了,有了一席之地。
第二個,我做對了一個很重要的判斷,就是過去10年、20年、30年“long China”(做多中國),20年前很多人真的不那么看好中國,有各種擔憂,但是從最近二十年來看,凡是成功地做出很大事業的中國企業家,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詞叫“long China”。
第三個,我總是懷有一顆好奇心。不管當初進華爾街還是后來創業、做投資,我都保持著好奇心,覺得做這些事本身很有意思:我會想為什么這么多公司能成功?原因是什么?在這個過程中我很enjoy,也一直都在學習。
當你在市場上從業15年、20年以后,很多東西你可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但世界恰恰不能想當然。像我這樣年紀的投資人,今天必須還要有很強的好奇心去了解嶄新的東西,否則就會被時代拋棄。
秦朔:現在中國很多年輕人夢寐以求的選擇都是“常青藤大學+金融界工作”,你對他們有什么話說?
沈南鵬:在大學里選擇一個專業比如數學、物理,去成為“專家”這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讓你學會在多種可能性當中,做出理智成功的選擇。人生其實就是不斷的選擇,優秀的高校好的“培訓”,就是培養你在事件面前做出正確的判斷。對我來說,1992年是個選擇點,我從耶魯畢業去了花旗銀行,進了金融業;1999年也很重要,和梁建章等人創辦攜程,那個選擇有沖動成分的。有時候在你理性的思考之外,必須有那么一點沖動,一點激情,承擔一定的風險,這時的判斷標準就來自于你的“第六感”。
創辦攜程,是因為當時周圍太多的信息給了我重要的方向指引。互聯網偉大,會改變人的生活方式,而且這個改變可能是幾十年之久。記得1999年7月4日,我在硅谷一個朋友家里看美國國慶日放煙火,每個硅谷的小鎮可以開煙花party,一片繁榮景象,硅谷是創新精神的代表,是高科技的代表,一批新公司改變了美國每個人的生活、工作方式。我想,互聯網既然可以改變美國人的生活方式,一定會改變我們中國人的工作、生活方式。由此,我的內心有了強烈的創業沖動。
當然進入實際的創業過程后,還是需要實在的商業模式。我們四個創業者(梁建章、季琦、范敏)到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究呼叫中心call center,這是很傳統的東西,但我們產生了巨大的興趣,覺得如果能夠用互聯網技術和傳統模式結合起來,會接地氣,這樣的宏觀戰術做對了,后面的執行就水到渠成。后來創辦如家連鎖酒店,我們也是因為通過攜程訂房發現,中國酒店市場上有一類需求遠遠沒有被滿足,有大量商務旅行者并不追求大堂和設施多漂亮,而更在意能不能有適合他們的舒適的“家”,而且他們對價格也有一定的敏感度。于是,連鎖經濟型酒店的想法就這樣產生了。
秦朔:和張瑞敏、柳傳志那一代創業者相比,你們這代創業者進行資本化的嘗試要更早,很多企業都走向了納斯達克,這是出于什么考慮?
沈南鵬:我們沒有原始資本,必須依賴外部風險投資,接受了風險投資,就要給投資人帶來回報,要有一個退出的途徑與渠道。所以攜程一開始就在規范性等方面往公眾公司的標準靠攏,一旦業務成型,上市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上市能幫助企業穩固領先優勢,提升公司的品牌價值,上市也可以獲得更多資本的進一步擴張。
成功不僅在于投了什么,也在于不投什么
秦朔:2004、2005年具體是什么樣機緣,讓你從企業家轉型變成投資人?
沈南鵬:我作為攜程、如家的創始人都得到過風險投資人的支持,開始關注他們的生意,最早是個人做天使投資。當時做“天使”很多都是給自己“周圍的”人投資,我遇到兩個每天工作像打了雞血、比我還勤勉的人:江南春(分眾創始人)和周忻(易居創始人),投資他們就變得理所當然。
和紅杉走在一起,是希望通過和紅杉合作學到一些東西。紅杉的成就讓我很驚訝,因為從1972年到2005年的30多年歷史里,它抓住了每一個時代的技術浪潮,在硅谷占據這么大的市場份額,幾乎變成了“科技投資”的代名詞,我被深深吸引,感覺跟他們合作應該能讓我們的投資變得更好。
秦朔:管理互聯網公司和紅杉資本,管理上的跨越、用人的差別是不是很大?
沈南鵬:兩種公司的形態很不一樣,前者的管理核心是CEO,加上高管團隊。但在創投行業和PE行業,很重要的理念是合伙人文化,靠一批有共同理念的人走在一起,靠共同的智慧做出更接近準確的判斷。兩者間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怎么能夠以人為本、發揮每個人的長處、同時給每個人很好的激勵機制。紅杉過去11年的發展,如果做得還不錯的話,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在攜程時,學習了如何做好一個初創企業,實現從0到1到10的增長。
至于用人,在紅杉中國,我們希望找專業化的人,我們投資團隊中大概有相當一批曾經有運營背景的人。另外,我們希望看到對長期投資理念的尊重,對投資規律的尊重。比如,目前有個投資概念在二級市場上是很不錯的,某公司也可能很快上市,投不投?如果這個企業本身是行業領袖,行業有前景,投資可能沒有問題,如果它有很多弱點,但短期資本市場有追捧,不投就是正確的選擇。過去11年,正因為我們有所為有所不為,才能持續做出不錯的投資。
秦朔:也就是說紅杉的成功不僅在于投了什么,也在于不投什么,拒絕了一些誘惑。
沈南鵬:對,我們總會犯錯誤,這在風險投資中不可避免,但你必須有一個正確的投資理念,有長期的和企業共成長的耐心。其實這跟企業家做企業是一樣的。
紅杉中國篩選企業的標準
秦朔:紅杉中國是怎么選擇投資領域、篩選企業的呢?有沒有特別驕傲的?
沈南鵬:篩選標準是不斷演變的。比如電子商務,我們大力投資電子商務是在7、8年以前。最早,攜程這樣的電子商務企業創辦時,面臨很多挑戰,比如支付。到2007、2008年,我們感覺用戶習慣正在形成,大家非常愿意在網上直接交易,支付變得方便,這時我們開始研究,電子商務領域應該投什么樣的公司?是平臺型的、垂直型的還是品牌型的?那時沒有好的答案。我們嘗試過投一些品牌型的電商公司。后來,我們討論垂直電商的機會,如果是平臺公司,會不會一家獨大?小公司是否還有機會?我們討論中更多的是通過數據做判斷,有時也會發現錯了,但團隊有學習能力,我們會從實際的投資案例的反思以及和企業家的交流中,找到越來越接近事實的正確選擇。
紅杉資本這些年的大投資有三波。第一波是電子商務,包括其延伸,比如美團、大眾點評這樣的本地服務。中國有高密度的城市人口,物流成本低,所以能造就本地服務市場上的大公司。
第二波是互聯網的內容產品,這里比較有代表性的是今日頭條和當年的新浪;
第三波是共享經濟,從出行到其他領域,都展現出不錯的投資機會。當然還有一些是“傳統”經濟中的企業比如中通快遞,但它得益于中國電子商務帶來的巨大的對快遞物流的需求,僅僅十多年歷史就達到了100多億美元的市值。這也是電子商務帶來的巨大紅利。
回顧歷史,我們這個行業其實永遠充滿遺憾,比如說對京東的投資,我們只投了1億多美元,為什么沒再投4億美元?太多讓人反思的機會,有很多對自己不滿意的地方,每年都會發現做了不少錯誤的判斷,這也是這個行業特別有意思的地方——你只要愿意學習,愿意在成功和失敗案例中去總結歸納,每個人都有可能提升自己的投資能力。
秦朔:作為企業家,你有管理企業的經驗,轉到投資人角度看企業,會不會覺得中國企業家有一些獨特的特質,在中國有獨特的市場打法?
沈南鵬:非常同意。我認為成功的企業家,都會根據中國實際情況進行改良。當年攜程采取的是在機場發卡片營銷、建立呼叫中心服務等手段,這在美國是沒有的。攜程出現的時代是互聯網1.0,今天可以說是互聯網3.0,很多大互聯網企業已經非常成功地占據了許多重要市場,比如說BAT、京東、美團等等。所以新的創業企業應該意識到互聯網不再是新行業,而開始像傳統行業那樣,沒有那么高增速了,必須用獨特的眼光考慮自己的產品。如果你還做別人做過的相同的事,恐怕成功機會是很低的。
秦朔:馬化騰說沈南鵬超勤奮的,紅杉的投資很多都投在騰訊前面,馬化騰對互聯網這么有感覺的人,為什么你能走在他們前面?
沈南鵬:我們沒有選擇。因為我們是風險投資人,是私募股權投資人,我們只能逼著自己不斷思考,三年、五年、十年以后的行業發展會怎么樣。有可能做不出特別完美的判斷,就嘗試做一個判斷,然后在這個行業里做一步到兩步的嘗試,即使數據不那么充分,你要有自己的判斷,這是風險投資人必須有的能力,是我們每天工作中最重要的事情。
我們需要一個好司機,同時幫他看好路
秦朔:紅杉作為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投資機構,最重要的資產是什么?
沈南鵬:我們的文化。作為一家領先的風險投資機構,必須營造大膽設想的文化。針對某一個趨勢,做出設想并承擔風險。這樣的設想與獨特判斷是有邏輯的,是有數據支持的,我們說必須要有自己的“知識沉淀”,建立一個知識庫。每個人有不同的經驗積累,我們需要的是整個團隊共同認同的。
紅杉過去40多年以來一直在積累這樣的經驗,并用IT手段建立了一個“知識平臺”,我們內部叫SMS,從數據庫里可以找到我們曾經考察過的每個行業的發展過程,找到十多年考察過的那些美國電子商務公司,甚至多年前對蘋果公司的訪談,這些累積的知識我認為是最重要的資產。
而且這種交流是雙向的,過去美國團隊貢獻的“知識”很多,現在中國的很多商業模式走在了全世界前面。比如過去40年,在電子消費類企業方面,除了亞馬遜,蘋果公司,美國很少有特別成功的案例,但是在中國,華為、小米、大疆這樣的公司,利用中國的供應鏈優勢成功崛起,這些中國的“知識沉淀”也會拿來給全球團隊分享。
秦朔:紅杉除了投資互聯網,我知道你們投資了大疆、華大基因,還有作業幫、英語學習等,從結構來講,在投資上有哪些重點?
沈南鵬:我們主要投四個行業,一是科技傳媒,二是消費服務,三是醫療健康,四是新能源與清潔技術,互聯網在其中起到非常獨特的作用,是很多行業的黏合劑。比如看一個消費公司,其中互聯網知識也能對這類企業的判斷起到作用。一家化妝品公司,必須了解他網上的渠道做得是否成功。今天的能源也已經跟互聯網聯系在一起,不管是自動駕駛還是能源互聯網,都是互聯網應用的延伸。信息科技、互聯網是我們的強項,互聯網在所有創新中走在最前沿,是驅動很多垂直行業創新的重要工具。
秦朔:紅杉中國一直保持這么高的好項目的投資命中率,原因是什么?
沈南鵬:我們今天的團隊是比較成熟的,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核心競爭力是團隊共同擁有的知識庫和我們對行業的認知。我們投資企業不只是資金支持的作用,還需要我們幫他在發展中解決問題,幫助他們對接行業中最合適的資源。企業家是很聰明的,主要的選擇都是他拿主意,他們渴望投資人能給他們提供一些額外的產業觀點和切實幫助。比如說今日頭條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企業,紅杉中國投資以后,近期幫助推動他們國際化,過去很多國內公司都是發展到阿里巴巴和騰訊這樣的規模才會考慮國際化,但今日頭條這樣的技術驅動公司,可以更快地把自己的技術手段應用到全世界各個市場去。
秦朔:投資人和企業家出現不理解或者矛盾的時候,紅杉慣常是什么態度?在推動一些公司合并時,紅杉發揮什么作用?
沈南鵬:紅杉1972年創立時的定位是“創業者背后的創業者”,我們首先會提供很多建議給創業者,不管是人力資源還是戰略亦或是財務管理,但我們非常清楚,風險投資跟傳統公司不一樣的地方在于我們投資的核心是人。基于這樣的前提,我們跟公司創始人有不同的看法和觀點的時候,只要不違反企業治理和發生利益沖突,我們會尊重創業者的選擇。我認為我們永遠是在司機旁邊幫他看地圖的人,創始人永遠是駕駛員,如果今天他不愿意開了,或者是開錯路了,我們可能沒有辦法代替他。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好司機,同時要幫他看好路。
說到行業并購,每個公司的創業者都有自己的想法,難免有交流上的障礙,紅杉可以起到相協調人的作用,但最終的判斷還是要交給創業者。創業者自己需要很明確的策略和方向,考慮合并是不是對公司的股東利益最大化?其實這樣的行業整合在美國和歐洲市場比比皆是。
技術創新正在興起
秦朔:有人說BAT以后,很難再造就特別偉大的公司。我想聽聽你對未來中國投資趨勢的看法。
沈南鵬:今天創業創新的總體趨勢,對產生優秀的企業是非常有利的。今天的創業生態非常好,很多年輕人都有創業愿望,海歸回國創業也已經成為趨勢,當然也有一些挑戰,比如互聯網巨頭公司已經山頭林立。但不要光看今天的產品,還要看下一個技術平臺,5年前大家關注的是移動互聯網的平臺,10年前是PC互聯網帶來的機遇,而未來,下一個信息科技的平臺是人工智能?還是AR、VR?沿著這個思路,或許就能揣摩出新的投資重點。
還有,過去20、30年是信息科技在引領人們生活的巨變,未來20、30年生命科學可能會超越信息技術,比如基因技術、細胞技術的突破,人工智能、大數據和生命科學的融合,使得健康產業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機遇,“精準醫療”日益成為可能。
秦朔:在紅杉投資中看到的“中國式創新”有哪些?
沈南鵬:中國公司善于根據本地用戶的需求,創造出適應本地市場的產品,過去15年大量的優秀企業還是以產品和商業模式創新為主,但我們已經看到一些趨勢,越來越多的技術創新正在興起,這些技術有很高的技術壁壘。中國市場、消費市場太大了,我們的城市和消費市場的獨特結構,決定了有另外很多本土的商業模式和美國不一樣。
秦朔:全世界的銀行,市值前十的中國有四家。在創業投資、VC、PE領域,未來中國也應該出現世界級的機構,紅杉中國的愿景和步驟是什么?
沈南鵬:我也一直在思考,我們到底應該是更專注,還是應該做更多擴展。這個行業的變化非常快,所以我們必須聚焦在最核心的投資業務上;同時,我們也希望建立一定的生態體系,擴展自己的核心能力。過去七八年里,首先我們延伸到二級市場,紅杉全球有二級市場投資,在中國也有二級市場投資,而且做得也不錯;另外我們注重整個生態體系的建設,在天使投資領域,我們跟真格有深度的合作,同時也和別的一些天使基金展開合作;我們也參與母基金的設立,這能讓我們在市場上有更多的能力,給被投企業提供更多幫助。在多品牌、多產品的擴張中,有一點是沒有改變的,就是要把我們的核心產品也就是VC、PE的產品,繼續打磨好,同時在專業領域里繼續鞏固我們的優勢。
在世界級平臺上實現中國的夢想
秦朔:紅杉可能是你的職業生涯中工作時間最久的地方,紅杉對你意味著什么?
沈南鵬:我非常感謝過去11年走過的路,一開始是帶著一點好奇,帶著一點膜拜成為紅杉全球的一部分,不斷了解紅杉40多年來的奇跡來由。作為一家全球性投資機構,我們走了一條別人沒有走的路,也就是“全球平臺,全球知識,本地執行,本地決策”。尤其是本地投資決策,我們按照這樣的理念都走下來了,這本身就是一個特別好的范本。
在過去兩三年里面,我們做了WME-IMG、領英、Airbnb引入中國這樣一個實踐。在跟他們的這個交流過程當中,他們會問,為什么你們是我們在中國最好的合作伙伴?我說原因非常簡單,我們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范本,我們自己走過一家全球投資公司在中國本地化這樣一個實踐,你們就要走的路,跟我們其實是類似的。
秦朔:在創業投資領域,你愿意如何被業界定義你的貢獻?
沈南鵬:我曾經是一個互聯網領域的創業者,今天也還是一個創業者,是投資領域的創業者。同時在兩個領域創業,我是幸運的。紅杉是一個全球投資機構,能實現全球品牌的本地化實施、本地化執行,這是不容易的。
今天的世界給了我們更多的機會,你會越來越多發現,跨境投資和合作已經成為商業常態。比如我們投資了一家SAAS公司(“軟件即服務”),我不知道怎么定義它的“地域”,它的總部在新加坡,主要研發人員和一部分銷售人員在中國,呼叫中心在英國,幾乎一半的客戶是歐美的。全球化程度這樣高的初創公司20年前很少出現,但以后會越來越多。紅杉獨特的架構會給我們非常多機會,幫助這樣的企業。全世界主要的創新領域里面,都有我們的團隊和我們的“知識資產”。
紅杉的全球布局也有利于幫助中國優秀公司更好地走出去。中國已經有一批公司在做這樣的努力,壯大到一定程度后走出國門,還有一批具有全新產品的企業在成長的第一天就開始走出國門,它們在科技上有創新,而不僅僅是模式創新。
秦朔:你不僅領導紅杉中國,也是紅杉全球的三個核心領導人之一,這是怎樣的概念?
沈南鵬:我們三個叫“監護人”,本地團隊做本地基金的投資決策,“監護人”的角色是能夠讓紅杉這艘巨輪在波濤洶涌中不斷前行。我們有中國、印度、以色列、美國這四個區域和幾個不同階段的投資基金,各個區域間不斷交流,這是核心的競爭力之一,我們希望做全世界最好的技術投資人。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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